而林辛这次的救赎对象叶棉就没他那么好运,在这本小说里,叶棉就是主角功成名就后回忆往昔说到自己家乡如何贫困时举的一个例子。
叶棉的妈妈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在叶棉四岁的时候,他爸说要去城里打工,后来再也没回来过,人没回来,钱也没回来过,偶尔能从同乡口中听到一些他的消息,好好坏坏的,都和在村里一老一小没关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妈和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叶棉自小肩上就背负着比其他同龄人更重的担子,从懂事起就每天帮着奶奶干活,村里人人都说他的个孝顺孩子。
说起来,叶棉和张明辉小时候还一起玩过一阵,其实就是因为在两人在村小一起上学的时候被安排成了同桌。
他们在班里就是两个极端,叶棉就是那种品学兼优每个老师都喜爱的那种学生,张明辉则是顽皮捣蛋次次倒数的后进生,经常和其他的几个混小子把课堂搞得乌烟瘴气。
老师把他们安排在一起本意是想让叶棉带着他一起学习,叶想让张明辉看到叶棉的优秀反省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张明辉在叶棉面前很有些优越感,总是对穿得灰扑扑的叶棉显摆自己的吃穿,从来都想不起叶棉靠满分的时候他试卷上只有一个大鸭蛋。
叶棉那时候是个腼腆又善良的孩子,虽然能感觉到张明辉对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还是愿意像老师说的那样帮助他,把他当成朋友。
张明辉也是真的厚脸皮,好几次放学了还跟着会叶棉到他家里吃饭,但是每次吃了饭都会和叶棉说你家怎么就吃这些白菜土豆,你们家又不信佛干嘛不吃肉,说完这些还总说要叶棉去他家吃饭,叶棉每次都是拒绝的,有一次实在拒绝不过,被张明辉硬拉到他家吃了顿午饭。
那天他家吃做是红烧肉,蒸鸡蛋,确实比叶棉家的菜香,但是叶棉只在碗里盛了半碗粥,也不往那两道菜上下筷子,只吃了点咸菜。
张明辉的爷爷吃着花生米喝着酒,大着舌头说:“你这孩子吃肉啊,光吃那菜不长个。”
张明辉奶奶斜着眼看过来,大声道:“小棉你只比我家辉子小几个月吧?怎么看起来瘦这么多,是你挑食啊还是你奶奶不舍得给你做好吃的?我就说你奶奶人抠门抠一辈子了,对自己亲孙子还这么不舍得,把你养成这样,长大也没出息的!”
她这嗓子喊得中气十足,院子外边的人都探个脑袋进来看了几眼。
她说得痛快极了,自己孙子和叶棉年纪一样大,村里人闲聊时难免摆在一起比较,那些瞎了眼的次次都夸叶棉然后笑话她孙子成绩差,还说让她去问叶棉奶奶怎么教的孩子,每次这个时候她心里都蹭地冒起一把火,脸上像被人扇了几个大耳光,火辣辣的疼,总觉得别人拿她跟一个没儿子没男人的女人比对自己来说是一种侮辱,而且听那意思居然是自己还比不过她!真是笑话!
现在当着叶棉的面说出这些话,堵在胸口那口气总算是散了,真舒坦!
叶棉搅动着碗里的粥水,握着筷子的手收紧了,小声解释:“不是奶奶抠门,奶奶很疼我,只是我挑食不爱吃肉。”
张明辉嗤笑一声:“在我这就别说这种话了,装什么啊,有肉吃谁不爱吃。”
叶棉紧紧抿着嘴,把筷子放下,低着头站起来直接跑回家去了。
回到家的叶棉也没告诉奶奶这件事,怕她生气难过。
后来他再见到张明辉就当没看见,再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老师也看出了他们合不到一起,很快就把他们的座位调开,再后来张明辉还留级了一年,两人就更没了来往。
有几次路上遇到了张明辉还想和叶棉说话,显摆他新得的好东西,但叶棉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开了,张明辉还当他嫉妒,在他身后笑话他,后来叶棉都上初中了,张明辉还在上五年级,再在路上碰见,张明辉低着头生怕叶棉看到他后嘲笑他,结果叶棉还是当他不存在一样,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叶奶奶不识字,一辈子吃过太多没文化的苦,所以不管家里多困难,都尽力供叶棉去上学。
当时叶棉其实是考上了高中的,但是他实在不愿让奶奶那么劳累,于是在初中毕业后就跟着村里人到外边打工了。
叶奶奶哭过也骂过,其实都是心疼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没本事才耽误了孩子,还是到后来看到叶棉过年回来长高了变白了,脸上终于长了一点肉,心里才好受些。
叶棉能主赚钱后他们的生活好过了很多,这些年为了供他上学欠的债也慢慢还上了,叶棉还经常寄钱回来给她,村里不少人都说她是苦尽甘来,以后只有享福的日子。
但就在去年有人传消息回来,说叶棉他爸出意外死了,出车祸,被撞成一块块的,真是惨得很。
叶奶奶这些年不是不怪这个儿子,但是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没想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叶奶奶近乎崩溃,等叶棉赶回家里时,叶奶奶已经疯得不认人了,天天都说要去找儿子,有一次下雨天叶棉收个衣服的功夫,她就跑出家门,摔破了头,还摔断了腿。
叶棉带着她去医院治疗,花光了积蓄后卖地、借钱,到后面叶奶奶身体恢复得很好,但疯病还是没治好,有时候连叶棉都认不出。
从这之后,叶棉就一直在村里守着奶奶,没再出去过。
林辛跟在叶棉后面,听1008说完介绍完剧情,越听心情越沉重,没忍住,还是迈开步子,和他肩并肩一起走。
“叶棉。”林辛轻轻喊了他一声。
叶棉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明摆着不想搭理他。
林辛知道现在自己这个身份在他那多不受待见,但他还是想赖在他身边,哪怕能多看看他都好。
林辛把手放在叶棉背上的箩筐底部,用力托起来:“你要回家是吗?我帮你背回去吧?”
叶棉猛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扭头皱着眉看着林辛,声音很冷:“你想做什么?”
他这种带着防备又有些恼怒的眼神林辛已经很熟悉,在上个任务刚开始那段时间他见过很多次,现在再次看到,林辛居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高兴,他很努力地控制着表情才没让自己笑起来,说话时都有些不自然:“没想做什么。”
叶棉仍是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后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估计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这回林辛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林辛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影上,他应该也感觉到了,但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快到叶棉家门口的时候,林辛原本还想厚着脸皮跟着进门看看,但刚跨上门前的台阶,叶棉就在走进屋后立马反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林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
“那我先回去啦。”
林辛离开前还是对着屋里喊了一声,不过没得到任何回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