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反常,反倒叫姜初芷不自在,她快速地在脑袋里反复思索,还是没能猜出他心底所想,抬头却又瞧见林风大包小包拎着各种包装精致的礼盒,更是诧异。
“郎君?”
见她的目光望向林风,霍淮川赶紧解释道:“不知道娘子喜欢什么,便各种好玩的好吃的都买了一番,不知道合不合娘子的心意。”
做错事的男人总是会心底没由来地对妻子感到愧疚,姜初芷并不放在心上,只当他与薛宁微的事是成了,她也有理由能不与他行周公之礼,免得叫他起疑心。
姜初芷轻笑,温婉地将柔情的目光移回霍淮川身上:“饭菜都备好了,郎君快请。”
霍淮川心中欢喜,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果然看见饭厅的圆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从成婚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霍淮川觉得幸运,好在那日落了水,才能遇上这样好的女子。
霍淮川欢欢喜喜用完晚膳,便去了浴池沐浴更衣,早早回了屋内,等待着姜初芷的到来。
姜初芷故意拖延了些时间,并不想再与他琴瑟和鸣,便在浴池里泡了许久。
琴儿跪坐在地上,轻柔地替她捏肩:“三奶奶,若是让三爷等久了,他会不会不喜?”
“从今日起,我不打算再每夜都是这样的日子了。”她的指尖滑到另一只酸痛的香肩,示意琴儿换个地方。
雪白的肌肤上仍然印刻着显眼的红印,唇印、齿印交杂在一起,倒让这曼妙的身姿多了几分妩媚性感。
琴儿下意识红着脸移开目光,尽量不去看那些印子:“姑娘这是何意?我们不是得离间霍家与皇家,让他们自相残杀,若是没了三爷这么个棋子,还怎么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说着,她不禁担忧地皱起眉头。
姜初芷阴笑,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她换了个姿势,惬意地倚靠在浴池的石壁上,抬头看着琴儿,嘴里带着几分玩味:“你知道我为何变了主意,让他去见薛宁微么?”
琴儿不解,她愣愣地看着她几秒,猛地摇头。
“因为只有这样,即便我不去讨好他,他也会觉得我是因为吃了醋跟他耍性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姜初芷深深吸了口气,整个身子却完全绷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每一晚与他做那样的事,我都有多恶心。”她一边说着,搓着身子的那只手也不禁用力了些,以至于洁白无暇的皮肤破了些皮。
他们手无兵刃,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这点琴儿是看在眼里的。她们虽身份悬殊,可遭遇和目标却是一样的,琴儿的父母亲也正是当初在秦府任职的管家。
琴儿心中忽的觉得悲悯,她本就是下贱的奴仆,无论在哪,总是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比姜初芷大几岁,她随着父母被秦府收留时,她已经记了事。在此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直到来了秦府,她才第一次有了种生而为人的感觉。
可姜初芷不一样,她是将军府嫡女,身份尊贵,如今为了复仇,竟要日日忍受仇人躺在身侧的屈辱,心想着这事,琴儿突然落了泪。
哭声微弱,可还是被姜初芷捕捉到,她睁开眼睛,见琴儿红着眼注视着她,瞬时明白了,她这是又在为俩人悲怆的命运哀哭。
姜初芷伸出手去轻拍琴儿的背,安抚道:“哭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况且,我们的计划还是顺利的。”
琴儿忍着眼泪点头:“奴婢永远都会站在姑娘这边。”
姜初芷叹了口气,既然下定了决心,她早就接受了心中那些痛苦的念头:“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就称呼我为姑娘吧。”
这话似是给了琴儿不少慰籍,她恍惚想起儿时在秦府与姜初芷一起度过的时光,琴儿猛地点头,利落地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坚定地凝视着姜初芷认真应道:“好。”
姜初芷轻笑,扶着浴池的石壁缓缓站起,往旁边的三层小台阶走去,踏出了浴池。
温热的水笼着她的身子,最终滴落在地上,仿佛在恋恋不舍地挽留着这沉鱼落雁的美人。
“走吧,时间过得太久,叫他疑心就不好了。”
“是。”琴儿一边应着,一边熟练地取了浴巾替她擦净身上挂着的水珠。
姜初芷换上了素净的白色寝衣,只身往主屋的方向走。
踏出屋门,果然瞧见霍淮川半躺在床榻上,右手虽然举着书,目光却四处游离,全然没有看书的意思。
随着她迈近,霍淮川顺着芳香感受到她的到来,随即将手中的书放到旁边的柜子,站起身朝着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