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自己耳边吵吵闹闹,景行扶额长叹,感慨万千。身边的人喜欢卖关子打哑谜,不过没关系,不着急,时间会证明一切嘛。
春姐家的客房算是充足的,乔岳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
车里的轮椅是宴文雪下山时带上来的,春姐望着身影单薄的宴文雪感到无比惊讶。
上下山一趟起码要五天的时间,没想到宴文雪看着斯文,却能扛着轮椅一天走一个往返。
这无疑是让人震撼的程度。
乔岳静静坐在轮椅上,是刘清风提议自己送乔岳上楼去的。乔岳盯着地板发呆,不曾出声。
“你们去休息,我送她上去。”
说话的正式宴文雪,本意是心疼一种女生,说出的话却是冷冰冰。
“嗐,少说话,上楼睡觉去吧。”
刘明月看了看景行的眼神,顺手拉过宴文雪上楼,也不曾与他解释其中的缘由。
刘明月:就咱判官大人那个智商,想明白都够呛!
宴文雪:……
众人散去,福星高照都跟着上楼了。景行靠近乔岳,伸手去抱她。
乔岳总是非常配合景行的动作,主动将双手挂在景行的脖子上减轻负重。
乔岳总在想,同为女生,景行总是甘愿承担自己的负重,甘愿带着不能行走的自己寻医问药。她也心疼景行的艰辛与辛苦。
景行紧紧抱住乔岳,下巴抵在乔岳的头上,感受着乔岳一次又一次的呼吸。
她说:
“无人爱你我,我便爱你我。不道辛苦,只愿你安然。”
景行将乔岳稳稳放在床上,随后去打了水为乔岳洗脚。
不曾行走的脚白皙嫩滑,脱去厚袜也摸不到一点汗渍。
景行轻轻捧着那一双脚,感受着皮肤的纹理却得不到回应,哪怕是动一动脚趾,万千的感慨从心底生起。
景行想起杨云来,杨云和乔岳不同。杨云的身上充满阳光和元气,她是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就算身处逆境里,她任然乐观开朗。
乔岳不同,景行想起初见她时,她如同一只在人间游荡的鬼魂,眼底的霞光涣散,像是被抽干灵魂的外壳。
后来她们一同经历了许多,乔岳的话任然不多。很多时候,她像是一个动晓前因后果的先知,却从不道出天机,只是让当事人自行承担结果。
她像一枚冰冷的玉,被景行握在手里好不容易有了些温度,却因为景行碰见了杨云而冷却下去。
景行不明白,若她们同为绛玉的灵魂碎片,她们的命运如何相差这般大。偏心来说,她更心疼乔岳。
“在想杨云的事情吗?”
乔岳的声音打破了房里的寂静,景行这才回过神来为乔岳穿好袜子。
景行抬头冲她笑,随后说着:
“确实在想她的事情,在感慨人生。”
说罢,景行又收拾了一番才将水倒进了厕所。乔岳默默盯着她,随后开口道:
“上天山时我便感知到了杨云的存在,我想她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你们带她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她了。她,确实和我长得很像。”
对于乔岳说出的这一番话,景行愣愣回应着:
“确实像,但也不像。你不要多想,早些休息吧。”
两人背对而眠,景行感受到乔岳沉稳的气息里夹杂着某些其他的情感。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脑海里飞速运转,像是要抉择出关乎一生的决定。
景行温柔的手轻轻落在乔岳的腰上,背后的人将自己拥入怀里。她生怕不能行走的乔岳跑掉,开始发力紧紧抱住,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乔岳转身对上她的眼神,随后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睁眼时,景行看见乔岳的双眸里满是淡然,像是绛玉在时,为自己擦去眼泪。
绛玉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过心疼,只是寻常的淡然。就是那样的淡然,教会了自己凭心而动,随刃而行。
乔岳清冷的声音响起:
“苦难不值得比较,对于同根而生的姐妹,我们应该庆幸她从无残缺。”
乔岳说的道理她又怎么不明白,景行紧紧握住乔岳的手长叹一口气道:
“放心,我一定找到金莲藕为你治好腿。我不愿看到绛玉的灵魂缺少双腿漂泊在世间,更不愿看到千千万万的女孩只能在轮椅上度日如年。”
乔岳抚摸着景行的鬓发,脸上任然没有一丝波澜变化。
她这个小徒弟最是执拗,这是一千多年前她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