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和周若桢一起也学过一段时间,他们俩姑侄性子如出一辙,没耐心坐不住,前面还能好好弹,到后面开始胡乱玩琴键,气走好几个钢琴老师,也把她大嫂气得吃不下饭。
到最后姑侄俩都放弃了学钢琴,这十几年谁都没有碰过家里的两台钢琴。
方才听了一耳朵,沈司砚弹得肯定比他们好。
只是这大半夜弹钢琴,纯属扰民行为。
周其泠迅速地把门关上,走过去替他合上盖。
正要走,他突然倾身过来,周其泠一屁/股坐在琴凳上,往后仰倒,腰部瞬间被一只横着的手臂托住。
恍惚间,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她被打横抱起落坐在他的腿上。
“你……”周其泠刚想动,被他温柔地按在怀里,肩膀随即一沉,是他把下巴支在肩上,她忍不住问,“你是醉了吗?”
他们这一处没有开灯,视野昏暗,仅凭着玄关投来的光线,她看见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相拥相贴,好似一道。
耳畔听着他沉沉的呼吸,格外清晰可闻。
腿下有东西蓦地在振动,振得微麻痒痒的,她忍不住拍拍他,提醒道:“手机响了。”
他却仿佛睡着似的一动不动。
周其泠被他抱着坐本就不舒服,但先前碍于他的身份刚刚晋升,他又喝醉了,她对他的忍耐度尚且比较高。
她忍了忍,手机仍在锲而不舍地振动,她没忍住上手去掏他的手机。
手刚覆上,他立刻睁开眼,像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似的,迅把她迅速放到凳上,然后起身站在钢琴旁边。
周其泠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又没碰他的敏感部位,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她不由得往下挪动视线,黑色西裤看不出什么,似乎没变化吧。
手机仍在振动,拨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通不接再打一通,终于在振了快一分钟之后,沈司砚接起电话。
“哥!是我,祁冬。”沈司砚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此时已没有了那一分酒意,眼底清明澄澈。
他静默片刻说:“什么事?”
周其泠听到了听筒里的声音。
上午没有接,现在打来应该是已经知道拍卖行的事了。
“今天你带依琳去拍卖行了吗?我有一个朋友看见依琳,说她身边还有个男人,我猜可能是你。”
沈司砚嗯了声,并不在意地说:“给你妈妈选生日礼物。”
祁冬有些感兴趣地问是什么。
沈司砚边说边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右脚伸过来,往他的西裤上试探地蹭了蹭。
见他毫无反应,周其泠挪近了些,像在玩似的,从下往上慢悠悠地从裤管里钻进来,脚趾不断地往上蹭着,肌肤轻贴,仿佛有风拂过,硬生生激得他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说着,突然弯下腰,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止住她的动作,眼神微含警告,示意她别再玩。
周其泠撇撇嘴,指了指他的手机。
她的意思是让他快打完,沈司砚却误以为她也想听,面色一时不佳,背对着玄关的光线,他的脸色阴影中。
他把手机放在钢琴上,点开免提。
那头罗里吧嗦讲了一大通,最后又落在她身上,仿佛这俩兄弟除了她没话可说一样。
祁冬:“哥,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是我先前想得不周到了。谢谢你帮我照看依琳……”
沈司砚蓦地打断他:“祁冬。我想你还没有认清现实……”
小腿冷不丁地被周其泠的另一脚踢了一下,他投来一抹沉沉目光,转了话题,“我听小姨说,你最近在与两位年纪相仿、家世相当的女生相亲,你有喜欢的吗?”
电话一头,瞬间没了声音。
沈司砚轻笑了声,定定地看着她说:“既然你选择回家,也该让家里人安心。”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沈司砚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她的脚,倚在钢琴旁,神情全然不复先前的醉意朦胧,嗓音略微低沉,似隐隐有些不满的情绪:“你不想他知道?”
周其泠收回脚,盘腿坐在琴凳上,看了他许久,却答非所问:“你不是喝醉了吗?”
沈司砚说:“我又没说我醉了。”
只是喝多了些酒,话变少了,但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么。
“祁冬今年会结婚。”声音略停了停,目光却分毫不转黏在她的脸上,他接着说,“就算这两位没有成功,他母亲也会给他继续介绍。”
周其泠有些渐渐品出他的意思,他以为她在意?
她随口道:“哦,他结婚我可不会随份子。”
沈司砚没作声,沉默地见她穿上鞋子站起来,“作为我的男朋友,你能送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