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得太快,导致沈司砚完全没反应过来,目光微怔地落在她如白玉般无瑕的脸上。
她的脸庞洁白细腻,微微鼓起的双颊处渐渐泛起红润,还有睡醒时眉眼间犹未散去的一抹慵懒散漫。
房间里安静地似乎只能听得到暖风口扑扑灌出一股暖风,以及两道浅浅呼吸。
“所以你能从床上起来,然后转身出房间吗?”周其泠扯扯被压住的被子,“我要收拾一下。”
沈司砚恍然,依言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却没关上。
周其泠往门口扫去一眼,他没走开,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她。
周其泠走到卫生间,正想掬一手抔水洗把脸,猛然想起来她今天化了妆。
她探出身朝门口唤了声他的名字:“沈司砚……”
沈司砚悄悄推开门,询问:“什么?”
“能帮我拿下我的化妆包吗?”
“你放在哪里?”
周其泠原想说在车上,转念一想等他下楼出门到停车场,再折回到别墅,这来回约莫需要二十分钟。
她隔着门板闷闷地说:“算了,你不用拿,我不用了。”
周其泠又回到卫生间,拿湿巾随便擦擦眼角和嘴唇。
房间有些干,她睡了一下午,嘴唇被吸干水分,冒出泛白粗糙的小皮屑,而且紧绷绷的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但此刻又没有唇膏,她只得将就着那水沾湿唇瓣。
等她收拾完出来,房间门被人猛然推入,沈司砚反手掩上门,手里拿着她的皮质化妆包。
周其泠有些惊讶,这才过去多久,十分钟都不到吧?
“你怎么过去的?”她忍不住问。
沈司砚把化妆包递给她说:“别墅门口停着摆渡车。你收拾吧,我坐着等你。”
周其泠懵懵地接过包,又进卫生间补妆,沈司砚的那张脸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她分明看见,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微微喘着气。
她见过他四平八稳严肃的模样,也见过他冷淡不留余地的样子,唯独对方才那一幕有些新奇。
周其泠的心中像有一条金鱼正在不停地吐着泡泡。
她补完妆出来,沈司砚刚好也从椅子上起身,发完最后一条工作上的消息,与她一前一后离开房间下楼。
楼下的大厨在准备晚上的海鲜宴和自助烧烤,一瓶瓶酒像士兵一样排排列列。
老秦一下子发现了他们俩有猫腻,一双火眼金睛在两人之间扫视,转而拉着沈司砚去喝酒。
酒足饭饱,周其泠叫了代驾,送她与沈司砚回家。
车子停在楼下,代驾从后备厢拎出自带的折叠电动小车,骑上便嗖嗖嗖开出去老远,车里只剩下后座的两人,一个闭目养神,另一个百无聊赖。
周其泠没有动,左手被他借着酒劲,紧紧地交握。另一只手点着手机回复孟樱的消息。
孟樱今天不回家,让她锁好门窗再睡,俨然把她当成还需要照顾的小宝宝。
她调皮地回了一个“好的,樱桃妈妈”。
车内打着热空调,大手握着小手,手心贴着手心,仿佛平添一丝薄汗,生出几分黏腻感。
她稍微动动指关节,他又立刻贴过来,简直离不了一刻。
周其泠忍无可忍,抽出手推推他说:“到家了。”
沈司砚睁开眼睛,眼眸在暗淡的光线下带了一层黢黑,他定定地望着她,似乎在慢慢回忆她的话,最后缓缓点头。
今天晚上他喝得有些多,酒气涌上脸,略略发白,虽与平常无二,但仔细瞧来,意识稍显迟钝,眼神仿佛也有着迷离的酒意思,脚步虚浮,速度比往常慢下不少。
周其泠在后面跟着他,唯恐他踩空阶梯,猛摔下去。
她颤悠悠地盯着人出了电梯,她不放心,又跟着沈司砚走向自家门口。
沈司砚搬过来后立马换了指纹锁,拇指连续按了两次都没有对准,最后一次她弯下腰,拿着他的大拇指往上面一按,大门咔嗒一声打开锁。
屋里一片漆黑,有一点红色亮光不断地闪烁,周其泠望进去似乎看到有一团黑影在客厅。
下一秒,视野倏地明亮,沈司砚打开玄关处的吸顶灯,白色光束落在两人身上,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那透着酒气粉意的脸庞。
在他身后,一架三角钢琴立在客厅空处,她这才看清那团黑影原来就是钢琴。
周其泠想起他搬过来那会儿,孟樱向她八卦对面的新邻居搬进去一台钢琴,合理怀疑是刚学琴的中小学生。
“你会弹吗?”她问。
沈司砚默不作声走过去翻开盖,立在钢琴前,单手弹了一小段欢乐颂,随即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周其泠心下惊讶,还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