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好运。
把几个字含在舌尖回味了一会,确实是很符合对方行事作风的告别,于是含章放松肩膀,恢复了坦然:“也祝你一直享有理想中的平静生活,艾尔海森。”
熬了个大夜的卡维在被敲门声吵醒时是懵逼且暴躁的,他打开卧室门准备开喷,却在听清楚对方话语后连洗漱都顾不上,直接就冲向隔壁。
又过了一阵子,他抱着个大木箱回返,金发凌乱,脸上写满茫然。
“含章把倚岩殿积木留给我了……什么情况,说走就走?”
“他早有回国计划。”艾尔海森正在书房,快速地用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
“不对,以我对他的了解,回乡探亲还不至于那么郑重,简直——”
简直像是最后的告别。
取下书架上的《匣中琉璃云间月》,艾尔海森根据书本目录查阅着信息,闻言都没回头:“也许。”
卡维忽然不说话了。
数次欲言又止,他一脸猫猫祟祟地凑到可恶旧友的身边,用探究的口吻低声发问:“你没挽留?”
艾尔海森瞥了卡维一眼,合上了手里的书。
这是个正面信号,卡维有些得意,他很少有握住艾尔海森把柄的时刻,准确地说,仅此一次,千载难逢。
“我又不瞎,这些天还会看不出来吗?你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也没费心去藏。”卡维想想又补充,“含章更克制,我都不确定了……不过璃月一贯含蓄得要命,他们表达心悦之意都要拐上十七八个弯去写什么多摘红豆、蜡烛夜雨之类的诗句。哎你也别太得意,说不定是单相思呢。”
“借物喻情,常见修辞手法。”
艾尔海森重新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嘴角上扬——从教令院学生时期就和这家伙合作课题最后又拆伙的卡维知道,当他对某项事物产生兴趣时,就会露出这种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险恶微笑。
唉,招惹这种脑子好使又行动力极强的家伙有什么好处,一不留神连骨头渣都不会剩,还不如去工地打灰砌墙,至少只会被骗财。
卡维产生了想现在追上学弟告诫他这辈子都别回须弥的强烈冲动。
不过算算时间,对方应该已经坐上从须弥城开往港口的摆渡船了。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他走得那么急?”
已经从书中寻得线索的艾尔海森随口说出了卡维无法理解的回答:“教令院那些家伙开创了极为恶劣的先河。”
“啊?”
“而有人关心则乱。”
那位存世最古的神明拥有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名号,包括武神。
像幽禁一位新生神明般对他动手——
哈,谁能?谁敢?
也只有结下深厚缘分的人会为最坏的设想所困,哪怕整件事中不合理的环节不止一处。
没关系,暂时的分别不是坏事。
他们总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