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歌,你……”
李菁菁气极了,夺走孙掌柜手上的茶盏,朝陆遥歌后背狠狠砸了过去。
陆遥歌却趁机走出店外,快速关上锦云庄布铺的门,茶盏“咚”的一声,砸在了门框上,而后摔成碎片,散落一地……
“陆遥歌,你给我等着!贱蹄子!也配我与你相争?”
陆遥歌走出店外很远,仍能听到店里的谩骂声,她和伙计沉默穿过街,走回自家布铺,正逢有客来买布,二人又展露笑颜,和气地把客人迎进店里,喜气洋洋地介绍。
客人交钱买布,一气呵成,伙计又和颜悦色地恭送客人到店外。
陆遥歌招呼完客人,坐回柜台前,提笔记账,直到把账记好,伙计赵老三沉默地回来,陆遥歌才开始后怕。
李菁菁这刚来,便把布价降了两成……未来,不知要把布铺街搅得如何天翻地覆……
“老三,”陆遥歌放下毛笔,抬头看伙计,“店里最近先别进货了。”
“好……”赵老三点头,半晌又问,“掌柜的,我们是否也应降价?”
“不成。”
“这是为何?”赵老三不解,面露焦虑,“这锦云庄降价这么狠,若我们不跟,岂不是日后没了生意?”
“若我们跟着降价,反倒遂了她的意,”陆遥歌合上账本,反问伙计,“若锦云庄继续降价,把布价降得低低的,我们是否还跟?”
“这……”赵老三面露难色。
“那李菁菁出身经商世家,家族辈辈经商,家中长辈早为她攒下厚厚的产业。这布铺的经营,于我们而言是生计,可对李菁菁来说,不过是一场戏耍玩乐。”
陆遥歌抬眼,看向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布匹,目光灼灼,“若她今日降价两成,我们也跟着降两成;明日她降三成,我们便跟着降三成。那到后日,她为了打压我们,把布价降得比成本还低……我们若被恐慌蒙蔽双眼,盲目跟着降价,岂不成了她这场玩乐的牺牲品?”
“怪我眼拙……”赵老三恍然大悟,惊措道,“若我们跟风降价,岂不赔得连本都不剩?”
“不仅如此,可能连铺子都保不住……”
陆遥歌抚了抚柜台前账本,叹息道:“到那时,孙掌柜定会一雪前耻,用低廉的价格,买走厚泽布铺。”
“到那时,转让店铺的就是我们了?”赵老三惊愕无比,连连后退,“不成!这绝对不成!锦云庄一开始偷走咱们牌匾,不就打了这个心思?”
“我在经商堂时,曾听那儿的夫子讲过,这商贾之争,犹如沙场对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当时只觉得夫子说得夸张,”陆遥歌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可如今身处这布铺街,才懂得同行逐利的残酷。”
赵老三痛心疾首,急切问道:“那掌柜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看看其他布铺的反应。”陆遥歌站起身,踱步走到胡货布品货架,回头问,“仓库里胡货还有多少?”
“还有不少呢。”
“全部拿出,摆上货架吧。今日来访的那位胡姬阿姊,或许能给我们带来客源。”陆遥歌想了想,添道,“胡货的价格,倒是可以稍微降些,她们人多……”
“您一直说那胡姬能带来客人,可咱们这条布铺街,买布的大多是本地人……”
赵老三走到陆遥歌身旁,眉头拧成个疙瘩,疑惑地问:“我在铺里这么多年,一年接待的胡人也就那么几个……那胡姬,当真能给我们带来客源?”
“老三,你别忘了,咱们布铺如今的东家,就是胡人。那胡姬酒肆,也是他的产业……”
陆遥歌指尖抚过货架上色彩斑斓的彩色毛毡,转过身,看向伙计,“我虽和那位东家的关系一般,但胡姬们却颇为尊重他,念及他的恩情,是定会来光顾咱们布铺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赵老三叹了口气,“我虽从未见过那位胡人东家,就冲着他给我发这么多月钱,我也该和您好好配合,把这布铺好好经营下去。”
“经营肯定是要好好经营的,可光靠胡姬们可不够。咱们还需想些别的出路。”
“别的出路……”伙计愣了愣,看向陆遥歌,“咱们布铺除了卖布,还能做什么?”
陆遥歌目光扫过满架的布匹,灵机一动。
“香囊,我们可以卖刺绣香囊!”
“刺绣香囊?”赵老三面露疑惑,“可这香囊,满大街不都有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