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望,”一之濑朔慢悠悠地走到了桐乡望的身边,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他总算摆脱了夹板和拐杖,能够正常行走,就是慢了点,估计再过段日子就能跑能跳了,“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女孩眨了眨眼睛,侧过头去打量着男孩的脸庞,脸上带着如梦初醒般的恍然,此刻已经是深夜,福音之家的走廊上只剩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庭院里覆盖了一层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真是太好了,朔,”桐乡望勾起唇角,乌黑的鬓发在脸颊两侧垂落,黑漆漆的眼眸里倒影着对面人的面容,“恭喜你和本多先生,朔。”
“也谢谢你们的帮助啦,”一之濑朔定定地看着女孩,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以后估计也就你和老爹会喊我‘朔’了,”大概是站累了,他直接坐在了廊上,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桐乡望也坐下来,“走了之后就要过‘石井一辉’的生活了...”
“你的妈妈呢?”桐乡望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份亲昵,坐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低着头叠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有去找她的打算呢...”
“不,不用了,”一之濑朔耸耸肩,一手托着腮看着桐乡望手指翻飞间白纸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形状,“噩梦就该过去,”逃走的人不该面对噩梦的残留,他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他的生父认为让妻子成为母亲,就能彻底地掌握一个女人,即便是在她逃走后,生父依旧保着只要孩子在妻子就会回来的理念,像是转移话题,男孩闲谈般地抛出问题,“对了,望你的母亲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之濑朔看见女孩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只即将完工的千纸鹤翅膀变得歪斜,从精美的作品变成残次品,“是个难以控制住自己的人,”桐乡望的叹息和风一样轻,“她总是想的太简单,认为输多了下一把就会赢,最后一次都把我压上赌桌,结果幸运还是没有眷顾她...”
一次错,步步错,直至满盘皆输,滑入深渊。
“父亲呢?”一之濑朔点点头,他对这个情况倒是不意外,福音之家里没有正常人,或者说正常人难以被桐乡望的父亲看上,“也是一样的人?”
“不知道,”桐乡望耸耸肩,“他在我出生之前就因为难以忍受母亲的恶习而离开了,那时候连妈妈都不知道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她用两指夹起千纸鹤在一之濑朔的面前晃了晃,“如何?”
“挺好看的,”就是左边翅膀歪了点,一之濑朔吐出一口白雾,裸露在外的肌肤清晰感觉到了寒意,“你还叫她妈妈啊。”
“她对我好过,”桐乡望不带喜悲的陈述事实,她又把手伸进了袖子,像是在摸索什么,“努力工作买给我玩具,做我喜欢的饭菜,下班回家不管多累都愿意陪我玩耍...”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只是轻轻一按,小小的,淡蓝色的火焰就那么出现,“因为怀了我,她努力试着去做一个好妈妈,说要改好去求得父亲的原谅,给我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