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真如她自己所说,在后面的几天完全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邱鸿儒看任意这样并没有很放心,但也不敢找任意聊聊。
期末考试的时间设在元旦,高三的学生已经没有了节日的概念。他们只盼着快点考完,然后分析自己的考试状态,老师也是如此。停课半个月,他们都心慌。
期末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没有太大水花,大部分学生考得和平时差不多。邱鸿儒在看到任意的成绩时,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带过因为亲人离世而一蹶不振的学生,但这种事情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学生只能自己调节。
邱鸿儒原本想私下和任意聊聊,把她大夸特夸一顿,但被任意巧妙的躲过去了。
付祈蓁她们在看到任意恢复状态后也没有多说、多问什么,好像之前那个消沉的任意不存在一样。
高三的日子是被一沓沓试卷挤走的,期末一考完,差不多就是春节了,一班人学生大多数都选择留校。
每年这个时候,学校只有一对老夫妻陪着这些高三的学生。这对老夫妻自建校起就在,无儿无女的,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
老保安每天饭点的时候打开学校大门,学生们也不亏待自己,一到饭点就冲出学校大门,骑八分钟的小电驴到广场吃个饭。
高三寒假就两天半,虽然学校不管饭,但这对老夫妻并不担心饿肚子,因为学生送他们几顿饭。
这是寒假的第一天,一班有一半人出去吃饭,有一半留在班里。
任意站在一班隔壁的政治办公室门口,站了有好一会儿,指着窗户问:“我想吃外卖。我想吃煎饺、炸鸡、鳗鱼烤饭。”
“门锁着。”柳念说。
“窗户没锁。”任意眼里透露出闪人的光芒。
柳念看了看周围稀稀两两的人群,假装在整理头发,握拳抵嘴道:“你能不能体面一点?”
下一秒,任意“优雅”地翻进办公室,站在邱鸿儒办公桌前问:“你们要吃什么,一起点了?”
“大份三拼生煎包,外加一杯热饮奶茶。”林鹤娴说。
“念儿,你呢?”任意问抬起下巴问。
柳念说:“你们定吧,我吃点面包就行。”
”OK。”任意也不强人所难,点完餐后翻出窗户,差点一头栽商凝身上。
“商凝,你想吃什么,帮你点?”任意举着手机提议。
商凝举着手里的餐盒,表示拒绝。
任意见商凝是从操场东门的方向过来,问:“谁给你送的,秦舒?”
“嗯。”商凝简简单单一个字,甚至有些得意在内。任意翻了个白眼,把她往空教室的方向推,“去去去,别饿到你了。”
林鹤娴的嘴角快压不住了,兴奋地原地打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患病的特殊群体。任意刚送走商凝,一回头就看林鹤娴这个死样子,一脸冷漠地说:“又幸福了,鹤儿。”
“没有没有,哪里哪里,也就一般般啦。嘿嘿。”林鹤娴捧着自己微红的脸颊满口否认,“看她俩这半年挺疏远的,差点以为自己没得嗑了。”
任意看着林鹤娴这个死样子,面露难色。“别用一般人的相处模式来揣度商凝的喜恶。”
今天是除夕,宿管阿姨每每这个时候,查寝会比平时严格,严格到要学生背身份证号码,来确定是不是本人。宿管一走,商凝关上移门,蹲在阳台。
商凝拿着手机和电话手表蹲在墙角,手机是她从政治办公室里摸出来的。
除夕夜,秦舒应该会和自己一起跨年吧?
会的吧。
要不要给秦舒打个视频?
如果秦舒现在不方便怎么办?
商凝挠着后脑,有些烦躁:打视频而已,要么打、要么不打,有什么可犹豫的?!莫名其妙。
不打!就不打!反正也不是喜欢过节的人。
商凝刚准备起身回寝,又犹豫了。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秦舒好好说过话了,也没有好好看看秦舒。
商凝把脸埋在膝上,她有点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好烦。
那先说会儿话吧。商凝心想。
商凝刚打开手表,秦舒的电话就来了。
“喂,小秦同学。”商凝道,早知道她打过来,就不纠结这么久了。
“商商,睡了吗?”
秦娟年年都说:“明年除夕夜,我一定不会睡着。”结果她每年都熬不住,看着春晚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秦舒趁着这个空隙跑下楼。
“没睡。”
“我也没睡。”秦舒踢着路边的石头,温柔的声音透过冰冷的屏幕传到商凝耳里:“今天的饭好吃吗?”
“好吃。”商凝穿着毛茸茸的睡衣靠在移门上,觉得好冷。
秦舒:“那我明天给你送饺子好不好?我跟我妈今天晚上包了好多,又荠菜虾仁的、玉米牛肉的、鲍鱼白菜的,你喜欢哪个口味?”
商凝:都行,我不挑的。”
现在小区里灯火通明,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秦舒以前觉得年味快消失了,现在感觉年味还可以,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浓了。秦舒在小区里随便转悠,路上看到不少拿着烟花炮仗的家庭。“商商,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吧。不开心要和我说,不能一个人憋着。”
“我知道。商凝连忙打断她,“明天大年初一,你不陪阿姨吗?”
“我妈大年初一要出去见她的老姊妹。原本她想推掉陪我,但我觉得她们一年也没见不到几次面,就让她去了。”秦舒低声笑了,“反正我妈这一年陪我备战高考也挺累的,见见老朋友也是好的。”
商凝“嗯”一声,阳台的风吹得她有些哆嗦。“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秦舒:“想听你的声音了。”
“今天中午不是才见过吗?”商凝问。
秦舒不满意地“啧”了一声,“那我挂了?”
“那你挂吧。”
“商凝!”秦舒气急败坏地打着旁边的灌木,“你又这样!我就是想你了!我恨不得把你绑在身上,时时刻刻看你。”
商凝脸上的温热,在寒风中格外明显,她咂舌半天,最后小声地说:“这不太雅观吧。”
这个闷葫芦。秦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