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荧的话语被传送的动静打断,两道身形出现在视野中。
“哎呀,妹妹他们好像跟我俩一样没有分出胜负呢,我还希望越过魈呢,我讨厌打嘴仗。”克罗塞尔叹息一声。
真是久违了呢,以这样的形态再次遇见魈,以震天撼地的魔神视角从高处俯瞰,所有事物都显得那么渺小,魈也像小鸟一样小小一只,曾属于她一人的青色小鸟,被她豢养又放飞的小鸟。
他们看着对方,如同这天地间只有彼此二人。
克罗塞尔看着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口不择言地寒暄着:“你有看到我留给你的画了吗?是不是画的还算不错,我觉得那小子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画家的。”
魈没有说话,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金色的眼眸中承载着所有的情感,已经胜过世间的一切言语。
任何矫饰的语言在这样深沉的眼神下都显得虚伪。
任何精心准备的台词在这目光下都显得苍白可笑。
可克罗塞尔还是继续说着,像吟游诗人念诵着烂熟于心的诗篇:“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你是这个世界带给我的礼物,也是我要顺从的命运。”
她缓缓俯下身,镶嵌着蓝绿色蛇鳞的双臂如藤蔓般缠绕上来,紧紧地抱住了魈,魈没有力气拒绝。她的下颌抵在魈的肩头,蛇信般的吐息拂过他耳畔。
这是一个充满了铁锈味的怀抱,蛇的身体冰冷,蛇的身体柔软而鳞片坚硬。这是魈久违的一个拥抱,这并不温暖的怀抱对他来说已经如同天赐。
他既是被蛇绞杀的鸟,也是被神垂怜的信徒。
“帝君他……”一定有办法的,魈还没说完被克罗塞尔堵住了嘴巴,克罗塞尔尖利的蛇齿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总有一种被NTR了的感觉。”梦之魔神皱眉,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神情。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了。”她喃喃自语,用力地拥抱着魈,像要把他融入骨血里,用力到折断了他的双臂。
魈听到自己的骨骼在令人牙酸的脆响中折断,这是一个甜蜜的陷阱,她根本没打算听他的话离开梦境,她用一个拥抱就打败了他。
多么狡猾的梦之魔神。
魈的瞳孔剧烈收缩着,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甘的悲伤。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致,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他抬不起手,也握不住和璞鸢,只能发狠地咬住克罗塞尔的衣领,牙齿刺透织物深深陷入唇舌。
鲜血从他被布料磨破的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衣襟上,晕开刺目的红。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抗争。
克罗塞尔能感觉到少年仙人紊乱的鼻息喷在自己颈侧,那力道几乎要撕碎她的衣领。
于是克罗塞尔用锐利的指甲切掉了那片衣角,跟他进行最后的告别:“离开吧,离开这无何有之乡,去到阳关灿烂的地方去。”
魈模糊的双眼中只看到克罗塞尔面无表情地落下一滴泪,这是为他而流的最后一次眼泪。
那滴泪折射着梦境最后的光辉,像一颗坠落的星辰,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碎成无数光点。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克罗塞尔张开双臂。整个梦境开始剧烈震颤,天空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大地开始分崩离析。
她将魈和荧推向逐渐扩大的裂缝,自己却站在原地,任由梦境的碎片如雪般落在肩头。
……
完全失败的行动,没能带回青鸟,被打了一顿丢出来了。
“魈,你还好吗?”荧在一旁担心地问。
魈好似没有听见:“帝君,帝君大人他一定有办法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青光,速度快到在空气中留下残影,转眼间就消失在天际。
派蒙飘在空中,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眼睛里盈满了不安。
荧望着魈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一定有办法的吧。"她轻声重复着魈的话,像是在说服自己。
希望那位神通广大的岩王帝君真的有办法重现一个已经沉没在梦境里的人。即使她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位历经千年的神明也有很多个无能为力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