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餐厅的门,我隔着围栏,立刻看到了楼下的Santino。他正坐在一张餐桌旁,面前摆着美酒与正餐,西装革履、好整以暇,手里没有攥刀叉,而手机在他手边不远处,似乎刚刚与谁通过话。
看到那张脸的一刻,我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在我脑海里平稳浮现。但我反而激动地将枪口指向他,“你这个混蛋,躲在酒店里的懦夫,把他还给我,现在就把他还给我!”
我身旁的人立刻欺身上来试图夺枪,楼下的Santino先一步举起双手,并制止了他的动作,“陈小姐,先冷静一点。”他向我示意对面的空座位,“为什么不坐下来聊一聊呢?我正巧确认共进晚餐。”
沙发椅上的温斯顿也向我点头,“先放下枪,陈小姐。我们都是文明人,有文明的解决方式——John还在外面,你没必要急着打破规则的,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我没有立即动作。我死死盯着Santino看了一会儿,才咬了咬唇,接着不情不愿地把枪扔到一旁。
“聊一聊,好,我们聊一聊。”我说着,自顾自走下楼梯,并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聊吧。”
Santino笑了笑,神情略见舒缓。他抬手倒了杯酒,并把杯子向我递来,“这是最好的,陈小姐,文明的解决方式,我们——”
在他递杯子的瞬间,我猛地抽出腰后的手枪指向他的脑门,动作之激烈,让枪身一下子撞碎了酒杯,醇红的酒液瞬间洒了他满桌满手。
“你知道吗,我改主意了。”我说,“对于你这样的人,谈话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我也不是文明人,从来都不是。”
我的余光看到楼上的几个守卫又将枪对准了我,但没人敢开枪——因为没人知道谁更快,是我,还是他们。
Santino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去。他盯着我,“那你想怎么样?”
我保持着枪口的方向,绕过桌子走到他身旁,伸出一只手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扔到一旁。
“别想着用它袭击我,”我说,“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的人,让他们把他送过来,”我把后几个字咬得很重,“完好无损地送过来。”
我手里的枪现在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而我也站在他的身后,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楼上的人的部分视线与子弹路径。
“陈小姐,你确定你想在这里杀人,打破地下世界的第一条规则吗?”Santino看似冷静地问。
我笑了一声,“地下世界的规则?”我说,“你认为我会在意吗?我不是杀手,你们的服务本身就不对我开放,何况这半年来,每一天我都在被你追杀的阴影之下,我在不在酒店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Santino动了动,似乎想侧头看向我,“这不一样,陈小姐,打破规则后,会有更多的人追杀你。我向你保证,整个地下世界,都会来追逐你。”
我手上用力,用枪管把他的脸顶了回去,“是么?我相信你,至少在这一点上,安东尼奥先生。”我冷笑,“但你知道吗,这对我而言仍然没有区别,因为没有John在,你根本不可能放过我。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同归于尽,这样我至少还替他报了仇。”
Santino沉默了,似乎一时之间难以想到狡辩的说辞。我扣住他的肩,逼着他重新坐下,而我也用脚勾过一张椅子,仍坐在他的遮挡范围里。
“打电话,现在就打。”我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