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晚儿,”
……
这样的沈穆,几乎是让大家大跌眼界,原来,王爷也有这样的一面。
众人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染青运气好,刚好找到潼州城里医术最好的余大夫,他几乎是将大夫一路提回府里的,到的时候,
苏菀已经被沈穆抱回后院的寝房床上了,昏迷不醒,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染青都要误以为人已经去了,
“王爷,这是潼洲城里医术最好的余大夫。”
见到染青带回大夫,沈穆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提到床边,威胁大夫,
“赶紧看看王妃,要是治不好,你的脑袋便也不用要了。”
大夫刚摆脱被染青提的命运,转而又被沈穆提,已经吓得双手颤抖,开药箱的时候差点打翻药箱,不由得嘀咕,
“要是将老夫吓死了,谁来救这位姑娘?”
经过大夫查看,苏菀这一跤摔得着实不轻,不仅后脑勺受到撞击,肿了一大块,手腕也受了伤,造成了轻微骨折,
大夫先替苏菀包扎好手腕后,才准备替她施针,
后脑勺有肿块,里面的瘀血必须及时疏通才行,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治疗,大夫才起身收针,并交待,
“老夫开两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去煎了给王妃喂下,最多三日,王妃便可醒来,切记,这几日不可挪动王妃的身子,周围环境也不能太嘈杂,否则,会有碍王妃养伤。”
素心自觉接过方子去抓药熬药,
沈穆点头,吩咐染青,
“将余大夫安置在别院,王妃大好前,余大夫不得离开。”
闻言,余大夫瞪大了眼,立即道,
“哎……王爷这是不信任老夫不成?”
沈穆没在看他,坐到床边握着苏菀的手,
染青立刻上前安抚余大夫,
“余大夫,王爷的意思是,怕万一王妃醒来了有个什么其他情况,您也好及时医治,您说是不是?”
“这诊金王爷一定给到您满意,”
待染青带余大夫离开,房间里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此刻已是月上柳梢头,沈穆握着苏菀的手,静静的盯着她的眉眼,往日里生动的人,此刻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红润的唇瓣也蒙上了一层雪白,钉着沈穆的心,
他忽然低哑道,
“对不起,都怪本王控制不了自己,才害得你受伤,”
沈穆从未想过,他的心魔,有一日会害得小姑娘因此受伤,
潼洲这边因为这个意外而气氛凝滞,汴京那边,严深在静候了几日后,终于收到了线人传来的消息,
根据线人的消息,严深得知,当年定洲城里接生的稳婆,没有人在他出生的前后几日在他指出的地点接生过孩子,
如此看来,父亲口中所说的姨娘在定州城生下他一事,便是凭空捏造的,严深根据线人所传回的消息,甚至大胆猜测,
有没有可能,父亲与姨娘在姨娘的家乡才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他们彼此并不认识?
但这事,严深无法去找父亲证实,如今他能肯定的是,
父亲与他,并不存在血缘关系。
他这么多年强压下的那份感情,终于能够说出口了,
严深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由于苏菀受伤,沈穆这两日便将营中的事务交给文王代为处理,他则日日守在苏菀的床边,每天亲自给她擦脸颊和双手,任何事都没有假手于人。
原定的回京日子,也进行了调整,文王帅大军先行回京,沈穆则等苏菀身子养好后,再行回京。
余大夫断定苏菀只要三日便可醒来,沈穆却觉得这三日恍如隔世,特别煎熬,
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便是在苏菀的耳边默念许多遍对不起,这不单单是自责,更多的也是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心魔。
苏菀昏睡的这三日,别院里人人自危,都怕触到王爷的逆鳞,只期盼王妃能如余大夫所说,三日后便能醒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而对于局中人萧画,苏菀虽是为了阻止沈穆杀他而受伤,但并不影响沈穆对他惩罚,因为,那日他眼神里对苏菀的觊觎,沈穆瞧的一清二楚,即便不杀他,沈穆也有其他的办法来警告他。
萧画那日被沈穆暴戾的气势所吓到,当时没认出沈穆,但时候冷静下来,萧画仔细回想,才记起在哪里见到过沈穆,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位鹤阳王,也是师傅的徒弟,只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就连他,也是偶然撞见的。
那时候,萧画与师傅因为一些事情生了分歧,他被师傅打了一鞭子,并斥责他有辱师门,要赶他走,
萧画年轻时候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又喜欢自由惯了,当即便摔门离去,放话再也不会回去,但萧画出了师傅的书房,临要走出国公府时,想起这些年师傅的教诲,又生了悔心,踌躇着往回走,不知不觉回到了师傅的书房外面,正巧见到了前来找师傅的沈穆,
他听见沈穆与他一样,唤护国公为师傅,
对他时常严词厉色地师傅,居然对沈穆笑得很开怀,是那种萧画从未在师傅脸上见到过的神色,
是欣慰的,赞赏的,
这让萧画心中哽着一口气,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竟然又再次遇见了沈穆,而他竟然是战神鹤阳王?
想到这里的萧画,立刻要求要面见沈穆,并对染青道,
“我要见王爷,我这里有王爷会需要的消息,王爷若不见我,定会后悔。”
奈何沈穆近两日将精力都放在苏菀身上,染青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拿与萧画有关的事去烦扰他,
但染青看萧画如此笃定的神情,便做主没有动萧画,待王妃身子大好后,再告诉王爷也不迟。
暑气渐离,第三日,一整天沈穆的心里都特别的焦灼,
既盼着苏菀赶快醒来,又怕她醒来后责怪他,害她受伤,
但他本就沉着冷静惯了,即便如此,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破绽,唯有不断磨砂着苏菀的手指出卖了他。
不只是沈穆心中焦灼,素心几人也没有松懈,一空下来便在原地默默地求菩萨保佑,直到日落时分,苏菀却还是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沈穆终究还是没忍住,将余大夫拎了过来,黑着脸问他,
“王妃为何还没醒?”
余大夫却淡定的撸了撸胡须,“这第三日不是还没过吗?急什么?”
……
他掀开苏菀的眼皮瞅了眼,“放心吧,王妃会醒的,让人熬点稠一些的米粥放着,估摸着醒来了,人也饿了,毕竟睡了三天了。”
听言,素心忙应下,“大夫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见他语气笃定,沈穆皱眉,正要说些什么威胁的话,想起苏菀之前的嘱咐,便吞了回去。
直到月色迁移,北斗星都渐渐落下的时候,苏菀才醒来。
彼时,沈穆靠在床头,握着苏菀的一双柔荑,缓缓磨砂,气氛安然。
苏菀一睁眼,便感觉到自己的小手被一双大掌握在其中,顺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捏过去,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几乎是立时,握着她手指的那双大掌便僵住了,
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样,许久没动,
苏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刮了刮沈穆的手心,软声唤他,
“夫君,我口渴,想喝水。”
掌心里的酥麻一闪而过,沈穆这才回神,他克制着激动的心,俯身先将苏菀扶起来靠在床头,在她后腰上塞了高高的软枕,这才起身去桌边倒水过来。
小心的喂到苏菀嘴边,哑声嘱咐,
“喝慢些,小心呛到,”
苏菀睡了三日,嘴里早就干涩不已,碰到水便有些迫不及待,一时忘了自己手腕上的伤,想要抬手护着杯子,
幸而沈穆一直关注着她,及时抬手护着她的手腕,无奈低语,
“慢一些,碰到手上的伤便不好了。”
苏菀这才放慢了动作,被沈穆整整喂了两杯水,才舒服了些,
沈穆放下杯子,抬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柔声问她,
“脑袋还疼不疼?”
苏菀摇头,“不疼,”想起她晕过去之前的事,苏菀忙回头问沈穆,
“夫君,你没杀萧公子吧?”
沈穆顿时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