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穆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冷,定定的望着对面的小姑娘,眸中却并无被拒绝后该有的释然,
“为何?”他静静的问,
苏菀本就已经不是原身了,心中虽不愿再见他,但那年的事,她本就没亲身经历过,如今不断催眠自己,也冷静了许多,闻言,亦直白道,
“民女不喜欢王爷,所以不愿嫁王爷,”
严静娴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记忆中,三妹妹到还未曾有如此镇定的时候,她再次搭腔,
“王爷身份尊贵,我们如何敢高攀,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沈穆的呼吸又重了几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离去。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那声音还是一贯的张扬,
“素来军纪严明的鹤阳王,何时开始做这等强迫人的事了?”
严深笑得张扬,怀里抱着霖哥儿,缓缓走了过来。
临行到几人身边的时候,严深将霖哥儿往严静娴那边递过去,霖哥儿也聪明,马上伸手要严静娴抱,
“姐姐,姐姐抱,”
小娃儿奶糯的声音让这跋扈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严静娴抬手接过男娃,意外的看了眼突然出现的严深,
严深收回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不知怎么,严静娴这会倒是莫名的安心了不少,
严深这才回身朝沈穆行礼,
“臣严国公之子严深,见过王爷,”他姿态放得低,态度也恭敬,且自报身份,想必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严静娴作为女子,或许感受不到鹤阳王眼里的势在必得,但严深同为男人,却将他眼底的情绪瞧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自报身份,
同时也是在告诉沈穆,他所看上的人,是何背景,
严深其实也是在赌,拿父亲严深在沈穆眼里的分量在赌,赌他会不会因父亲的关系,重新审视他对三妹的看法。
对沈穆来讲,即便他真的强娶一个民间女子,并不是难事,但若这个女子与皇帝跟前的红人严深扯上了关系,他势必是要考虑的,
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庄婚事,还关乎到朝堂的变化。
果然,严深话才落,沈穆便蹙眉看了眼对面的人,
原来,她是严国公之女,他眼中的逼迫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笃定的放心,
苏菀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肃冷的气息在消失,虽疑惑,但看他不再冷冷逼视,稍微放心了些,
她其实很想离开,不过不敢开口提,
严深见沈穆面容缓和了许多,知道自己这是赌对了,遂趁热打铁告辞,
“臣幼弟该回府睡觉了,臣等便先行离开了,请王爷赎罪。”
霖哥儿又恰巧打了个大大的哈切,小脸上困意重重,
严深说完便从严静娴怀里接过霖哥儿,示意两人离开,
二人便立刻向沈穆行礼后调头离开,严深抱着人跟在两人身后,姐弟几人很快消失在眼前。
沈穆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剑眉微挑,鹰眸微眯,忽然笑了笑,脚尖一点,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留下原地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整条街都炸了锅,
不到一刻钟,整个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战神鹤阳王,据说最讨厌女子的人,今晚竟当街拥抱了一名女子,还当街求娶人家,却被拒绝了。
这话越传越邪乎,有人说鹤阳王是对那女子一见钟情,细心一点人发现,昨晚鹤阳王拥抱的女子,似乎就是严府的三姑娘,
但也有人质疑,三姑娘连话都不会说,看那姑娘说话的利索劲儿,应该是二姑娘,众人众说纷纭,不管说谁都有人反对,
一时间,汴京城内到处都是各种猜测,还有鼻子有眼的。
严府,锦华堂,严静娴正同严深发火,
“昨晚你为何要自报身份,如今汴京城里,到处都是三妹妹的流言,日后,还有谁敢娶三妹。”
“大姐不会以为王爷还会让三妹嫁给其他人吧?”严深嗤笑,
“这是何意?”
严深掀眸,说了句让严静娴特别惊讶的话,
“王爷昨晚会让我们离开,不是因为他忽然想通了,而是因为,他知道了三妹的身份,否则,他不会放你们离开。”
“什么?”
严深接着道,“因为我自报身份,他知道了三妹的身份,即使放我们离开,也知道以后在哪儿能找到三妹,”
“我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会对三妹如此厚爱,但同为男人,从王爷的眼神里,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