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问道:“这不是补气常见的药材吗?”
楚回却又抱着被子躺了下去,蒙着头闷闷地说:“反正这些都别放。”
“那样药是补气血的,不放药会更苦,我可没有甜嘴的吃食给你了。”
他却不似平日那般反驳我,甚是疲惫地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好不容易哄着喂着他喝了药,我也熄灯上床入眠,楚回虽在梦中,但似乎也能感觉到我的气息,翻了个身便贴了上来,梦中亦不老实,一个劲往我身上挤,上蹭下蹭,蹭得我窝火。他似乎在做着什么前尘旧梦,一时喊杀一时喊打,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胡话,脸在被子里闷得通红,就着月色细看,亦有些可怜可爱。
我轻轻抚摸他散落在耳边黑发,他又像小猫一样在我手边蹭了蹭,却是出声嘀咕着我的名字。
“云疆……云疆?”
我叹了口气,应了句我在呢,抱着他入眠。
夜半,我自迷迷糊糊中醒来,想探探楚回的体温,却发现身侧已空了一片,被褥还带着温热,想是刚离开不久。
我连忙披上外套,跑到甲板上,今夜的云层极厚,遮住了月亮与晚星,预示着或许明日,狂风暴雨便要来临。照明的火把已快熄灭,只剩微弱的火苗还在风中摇曳,守夜的人已经开始舒服地打着鼾,天地间一片静寂,只有寂寞的海风在低声倾诉,配合着海浪的呜咽,要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献上哀歌。
那只被楚回收养的红鸟落在船杆上,我望向它时,感觉它好似翻了个白眼,还没等我走近,就扑棱扑棱地飞走了。
“云疆。”
我第一次听见那人,在清醒时这样喊我的名字,我缓缓回头,他就站在与我不过咫尺的地方。
“你怎么跑出来了?夜晚风更大,你这副身躯,始终受不了的。”
我牵着他走回房间,握着那细细的手腕,感受到脆弱的皮肤下藏匿的血肉与脉搏,他的心跳声也清晰地顺着我的手指传入我的身体,在我耳边回荡。
人类的躯体,哪怕修为再高,亦是脆弱无比。
他安分温顺地陪着我回了房间,似乎有些诧异我没问他又去做了什么。
我将一直温着的药盛了一碗递给他,他嫌恶地摇摇头,表示他好得差不多了,但见我一脸冷酷,最终挣扎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药,打算喝下时又问了一嘴:“那些药材都挑出来了吧?”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才捏着鼻子放心喝下,一口干完,表情有些扭曲,真是难为一个医师还怕喝到苦药。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塞进他嘴里,他面颊鼓了一边,有些雀跃地问我:“在哪里拿的?”
“在岸上买糕点时老板娘顺手送的。”我从袖子里掏出最后一颗,放在他掌心,叮嘱他苦的时候再吃。
“那为什么一开始喂我药时不给我,苦得我做梦都是那个味道。”
他又开始得寸进尺,我反驳道:“你那时晕得哪里还能吃得下糖,药都喂不进去,还是我嘴对嘴给你喂的,一碗药,可苦得是我们两个人。”
他又露出我看不懂的笑,笑中带哀,他的手紧紧抓住桌子边缘,似在忍耐着什么。
“殿下,我又想和您说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