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沉思,系统无语,系统装死。
方绥知傍晚六点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还有一束鲜花,花里盛着今天最后一束阳光,开得正旺。
时寻将奶奶的床板升了一半,介绍:“奶奶,这就是方绥知。”
老人家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时常半睡半醒的,今天不知怎得格外精神,还抬了抬手,示意方绥知过来。
粗糙的手在方绥知手背上拍了拍,她说了句什么,方绥知没听清,含糊地应了。
时寻又陪奶奶说了会话,见奶奶的眼皮半阖,便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你怎么来了?”时寻算了算时间,最近这几天应当是高考前最后一场模拟考。
“想见你。”方绥知说得轻松。
“你都快高考了。”
“我已经卸任了。”他回答。
见时寻还要再说什么,方绥知干脆捂住了他的嘴:“我本来就不怎么上晚自习。”
时寻想起和方绥知刚认识时对方争分夺秒学习的样子,只能感慨人是会变的。
“今天晚上有空吗?”方绥知问。
少年摇摇头:“我要去打工,去一家酒吧。”又补充道,“清吧,在小巷里,人不多很安静。”
在小巷说明这家酒吧来的多半是熟客,人不多代表着有哪个面生的人去会受到注视,很安静说明方绥知很难对他亲亲抱抱。
他本意是想让方绥知赶紧走,谁料对方面色不改:“正好我还没去过酒吧。”
于是时寻少年莫名其妙带着个大型挂件去打工了。
清吧果真和时寻说的一样,安静,橘黄的灯光让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空调开得很足,有点冷。
方绥知的出现让不少人将视线投了过来,在人不多的酒吧里硬是营造出了“看杀卫玠”的造势,可惜“卫玠”本人没有招蜂引蝶的意思,眼皮垂着,落在矮他大半个头的少年身上。
“宋老板,你今天怕是出不了风头咯。”有个客人调笑。
“各花入各眼嘛。”宋与带着一身金属装饰叮铃咣啷走向时寻,“你今儿怎么带了个挂件来?”
“老板,这是我同学。”
“只是同学?”宋与眨眨眼,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意味深长,“关系还怪好的。”
方绥知见着这一身闪光的暗黑破烂风穿搭就想起前几天在校围墙堵到的陈瑞泽和他那帮五颜六色的跟班们,淡淡点了下头。
宋与这辈子最看不惯有人像逼王一样端着,计上心头,在时寻要给方绥知找个好位置的时候忽然扯了他一把。
少年一个踉跄,两人距离瞬间近了。
手臂虚虚扶在少年身上,他故意去觑那高个子的神色,果然在那张死人脸上见到了紧张。
宋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还以为多不落俗尘呢,装个屁啊。
时寻还没反应过来,又猛地向后倒去,摔进方绥知怀里。
一个两个地怎么回事?时寻想不通,干脆忽略了这件事,招呼方绥知坐下。
宋与对着方绥知白眼翻到一半,忽然看到有人开门进来,正要打招呼,笑容僵在了脸上。
时寻好奇地回头看,正好看见了个黑背心工装裤的酷哥朝老板走去。
他稀奇地发现宋与脸上竟然带着点畏惧。
他一把将菜单塞到方绥知手里,催促:“快点。”
“你怕他扣工资?”方绥知蹙眉,“不就是小酒吧的老板。”
时寻“啧”了一声:“你快点。”
方绥知就是不动,被时寻抓着手随便勾了一个,定睛一看,写着“乞力马扎罗的雪”。
少年火急火燎地走了,也没解释“乞力马扎罗的雪”到底是个什么雪。
老板就这么重要?方绥知不爽地想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时寻拿着菜单,吧台却没看到宋与的身影,他探头探脑地往储物室看,瞥见宋与被那黑背心的男人堵在角落。
他聚精会神地扒着门框悄咪咪看。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有比赛.......”宋与谄媚地笑着,唇钉眉钉鼻环都要吓掉了。
“结束了。”眉钉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宋为——他那异父异母的哥哥欺身上前。宋与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壁里,可惜空间狭小,他和男人被迫是鼻尖贴着鼻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
“那我帮你调杯酒?你笑一笑嘛,总冷着一张脸......”
时寻看到男人宽阔的脊背弯了下去,本就偏瘦的老板被挡的严严实实。他将耳朵使劲往里凑,无奈门内的两人说话声太低,他什么都听不清。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