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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原本的元神和意识过于强大,哪怕只是苏醒过片刻,对这一世的时愚而已,也消耗巨大,甚至于没有一个小世界可以承载北辰元神苏醒带来的巨大能量,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是因为时愚本身身体孱弱,还是因为天道的限制,时愚都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时愚偶尔醒过来,也是向天枢询问时一到底去哪儿了,还有就是他凑巧看到了帝和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的结局,很奇怪,都是落发出家。
不过,第六世的结局稍稍有所不同,方丈在问帝和为什么出家时,帝和除了在那句“我等不到他了”之前,还问了方丈一句“为什么这里依旧没有他”。
那个老方丈还是前几世为帝和剃度出家的那个老方丈,他还以往好几世一样,说了一大段禅语,最后一句——“汝罪如渊、深入海,纵是神佛,亦不敢见。乖徒儿,念佛去吧,念佛一声,还罪一分,平渊填海,心诚则见。”
眼见着帝和与临清瓷进入了第七世的虐恋轮回,爱恨情仇渐入尾声,帝和与临清瓷即将历劫归天,时一这才拖着满身伤,狼狈地回到了司命殿。
他一进入司命殿,天枢就察觉到了,瞬间闪现到了十一面前,迫切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时一周身笼罩着一股黑气,那黑气似乎在不停蚕食他的身体,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沾满鲜血的黑石,虚弱道:“魔渊精魄,已有万年,可堪一用?”
天枢面露喜色地接过魔石,“勉强够了。”
说完,他扫过时一心口那处极深的伤口,了然道:“你用你的血催生的?”
时一:“是。”
天枢拧眉:“阿愚在偏殿睡下了,你去看看他,便离开仙界。你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待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祸患。”
时一闻言,只觉在魔渊中苦苦挣扎、剜心放血,都没有那句“不适合待在他身边”疼得他五内俱焚,他嘶哑开口:“知道了。”
偏殿中。
时一忍着皮骨与心头的剧痛,缓缓跪坐在时愚的床榻旁,他不敢坐在床上,怕一身血污染了他家阿愚干净的床榻,只局促地将脏兮兮地手擦到泛红后,才能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时愚的脸蛋。
“阿愚,对不起,本来答应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但这次我恐怕要食言了……我会去我该去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别再对旁人掏心掏肺,他们不值得的。”
话音落,时一收起眼中的眷恋,准备抽身离去,谁知时愚却突然睁开了眼,一脸慌乱与害怕地抓住了时一的衣袖,“时一,你要去哪儿?”
他本来是醒不过来的,但他太熟悉时一身上的气息,混沌的意识硬是挣扎出黑暗,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要走的时一。
不知为何,时愚心中突然升起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太久才会觉得视线模糊,居然看到时一被一团黑气包裹,而且那些黑气似乎在吞噬着时一的血肉,不祥的预感拼命地告诉他要紧紧抓住时一,千万不能让他离开。
那黑气是……
下一瞬,天枢凭空现身,一挥袖,时愚再度陷入沉睡,只是即便睡去,时愚也紧紧抓着时一的衣袖。
天枢一记仙力斩去,长袖断裂,他皱眉看向时一,“还不快走?临清瓷马上就要历劫过来,等他再次返回仙界,便会重新觉醒北极圣族的血脉。你想被他发现吗?”
时一低垂着眉眼,抚摸上断裂的衣袖,“你真的能帮阿愚取出控魂钉吗?”
天枢:“我需要十日闭关炼制一样法器,有法器相助,定能帮阿愚取出控魂钉。”
时一:“那好。”
他笑着说了两字,然后便转身决然离开了司命殿。
……
傍晚。
时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天枢用法力抹去了昨日时一离开的记忆,所以他醒来后还是如往常一样期待了问了一句“时一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天枢终于如实回答了时愚,说时一是帮他寻药了。
时愚:“寻药?寻什么药?”
天枢:“阿愚病了,时一去帮你寻治病的药。”
时愚一脸迷惑,“我……我病了吗?”
天枢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的头,“是啊,阿愚病了很久,这次时一算帮了大忙,他帮我寻到了一味很重要的‘药’,而且时一也因祸得福,在寻药的路上找了自己的亲人。”
时愚:“亲人?可爹娘和我说过,时一是孤儿。”
天枢:“是他的族人,他们与时一相遇,时一把药送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跟族人会家乡去看看了。他让我转告你,可能有一段日子不会回来了。”
时愚本能地蹙眉,摇头否定道:“不对,时一不会走的……”
从他出生开始,时一就没离开过他,除了这次所谓的“寻药”,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可脑袋又开始犯沉,在即将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被天枢抱在怀里,只听他说道:“阿愚,不要瞎想了,接下来我要闭关炼药,司命殿周围已被设下了结界,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乖乖等我出关,到那时你的病就能好了,乖。”
时愚的身体昏昏沉沉睡去,可意识却在挣扎。
不对!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