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来时,情况自然是已经控制住了,楚桓风留下的心腹已经按住了闹市的一群人。
她一进家门,就不忍直视地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她往里走,找到落寞的崔槲,看着他一身的伤,连忙喊道:“去喊大夫。”
崔槲看了她一眼,自嘲笑了一声:“敢问定北王妃,我崔家何罪之有?你们手底下的这群畜牲,也配称作人?”
“我已问过了,他们不知道崔家是自己人,只知道崔家是丰都大户,这才……”安落解释着。
崔槲冷冷打断她:“自己人?我们崔家怎么配同你们是自己人?你不必多言,走吧,你也看见了,家中不便招待。”
安落转头擦了擦眼泪,“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杀人者当街斩首示众。”
“那你便去斩吧,以后你我就当从不认识。”
“崔槲,这不是我本意,你真的要与我断绝来往吗?”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早知如此,我情愿是易寒非入主丰都。”
“对不起。”安落掏出琉璃匕首,对着手心和手腕连划两刀,血液便轻涌出,顺着掌纹滴落到地上,“我在此割血赔罪。”
崔槲却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啊——,你让我怎么恨你?我不能恨你,我只能恨我自己,恨楚桓风,走吧,安落,我再也不愿见到你,滚呐!”
安落踉跄着后退,知秋连忙扶住她,她对不住崔槲,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怨从前纵容那些胡人太过!
安落转身,悲痛地离开,走到门口,狠狠下令道:“将这些人全部当街斩首,以儆效尤。”
“王妃,我乃军中将领,你凭什么杀我?”
“就凭你荼毒百姓,滥杀无辜,你就该死。”安落施压朝他看过去。
“我们已经攻下丰都,拿些好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安落看着远远打开门缝探头看着的百姓,崔家只是其中之一,她无力再与他争执什么?直接让人动手了。
进了森林后,对方人马太多,易寒非自知回不了晥都,不得已掉头往北逃往琅都方向,几经波折,庄老终究是在路上与世长辞。
易寒非带上他的遗体,躲避追杀的途中,进入了琅都转圜山。
少蛰哭得伤心欲绝,给庄老抹上草药防腐,还同一些将士争执起来,原来是他们觉得带着一个遗体上路不妥,其他人都是就地掩埋,有的甚至曝尸荒野,但这个老头就要带上,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易寒非闻言,面色平静,淡定说道:“阵亡的将士,待回了梧城,自会给家属补偿,庄老无亲,投身军中之后,全心全意为淮南大军占卜吉凶,预测前路,明明年岁已高,却依然随军出征,本王唯有将他遗体带回才能弥补他为淮南所做的一切,才对得住他为本王所做的一切。若有不服者,即刻便可除袍,再不必效力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