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请来的托儿二号名叫张修,是一个农家子弟,自幼好学,虽家中贫困,无法供他读书,他也常常去学堂外偷听,也会在农忙之余,向书斋借书自学,书斋不要他的钱,见他那手书法还算有天赋,便要他帮忙抄些书。
昨日他虽是收钱办事,可也是为了引起王爷注意,可惜收效甚微,他不想再继续农耕,他想当官。
他回来后仔细回想,他们借舆论请王爷,有利的是王妃,他原本就怀疑雇主是她,她昨日又出来澄清谣言,虽看似不是她所为,但张修认为,是她自导自演无疑。
张修下定决心后,刚准备壮胆出门去求见王爷,把此事告知他,家中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师珑映带了帷帽,打量着他,“张修是吧?听闻你有几分才学,面朝黄土也不忘记读书。”
“姑娘是什么人?”
“你先别问我,先说说,你都读的什么书?可有追随的流派?”
张修语气加重了几分,“姑娘可否说明来意?”
师珑映不悦道:“你不回答我?”
张修认为此女有些目中无人,冷冷道:“寒舍简陋,姑娘请回吧,在下还要去除草。”
“你这人真无趣,我是王妃身边的书令,王妃见你说话贯畅,又是个有胆子的,若困于一亩三分田可惜了。”
张修闻言给她倒了一碗水,问道:“昨日雇我们的人也是王妃吧?”
师珑映看了眼有缺口的碗,没喝,“不错,你爽快,我也不试探你了,王妃可以助你入仕,但你需为她所用,敬她于王爷之上。”
“王妃这是何意?淮南自然是王爷最大,她想干政?”
“这我就没必要跟你说了,我只能告诉你,王妃不会做不利于淮南之事。”
“为何选我?”张修有些疑惑。
“王妃缺心腹,你缺门路,要不要合作你自己定夺吧。”
张修并不觉得于他而言,此时去和王爷揭露王妃能比他直接加入王妃的阵营更有利。“我愿为王妃做事,但所做之事决不能违背天地良心。”
师珑映笑道:“好,我告辞了,你除草去吧。”
张修看了眼桌上没动的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她的嫌弃他感受到了,他一定要背靠王妃,尽快出人头地,让别人不再小看他。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岚雇人造势,于是选中了张修,举荐他在家中这乡里得了一个山长的职位,管理农田归属和治理河沟的问题。
而她将九江泽遇刺的事传出去,自然也传了她们在山中一路狂奔,易寒非失血过多,她精疲力尽,幸得遇见一木屋过夜才得救。
那木屋正是胡不迟的,他不爱读书,又被娇惯长大,未娶白落雪之前,他与其他纨绔子弟一般喝花酒睡女奴,去赌坊斗鸡,他也喜欢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尤爱手工。
但是娶妻后,白家自诩清流,他那纨绔之名常被白家奚落,圈里人都暗地嘲笑白落雪昔日为匣中玉,如今为粪上樱,他气归气,偏偏实在无甚才能,不能给他自己和白落雪争口气。
别人嘲笑他渐渐充耳不闻,就在家中搞搞手工,和狐朋狗友渐行渐远,不再出去闹事,可白落雪还不满意,认为他玩物丧志,一心想盯着他读书,他于是在自家山上建了一木屋,用来做手工不被打扰。
于是他听到自己的木屋立了功时,思索一番决定厚着脸皮去要个官职。
白落雪不赞成:“你真好意思去跟王爷说,你那小木屋立了功?”
“我这辈子也就立这一次功,我现在不去讨要个官职,天天在家被你说。”胡不迟是真的很想去。
“讨要个官职你就能干好吗?谁不知道你一个高门子弟连书都没读过几本,这些年也是两耳一闭,不闻外面局势,你究竟是向谁借了胆子?还真敢去啊?”
“你好歹是书香门第,同自己的夫君说话,为何这样戳人痛处?”胡不迟也不生气,就是有些没面子,被骂习惯了,情绪也就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