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船已行至江城、饶城和晥都相交地界处的水域,同行的船只便多了许多,这片水域是多条江河交汇的水域,是淮南的交通要道,名为九江泽。
水路沿途有码头是正常的,但九江泽的码头是最出名的,出名的大和热闹,易寒非、许岚和少蛰便下了船,这一片虽远离城区,也隶属江城,回梧城赶路一或两日足矣,便令船只折返回机关道,三人打扮本就不高调,便大大方方地去逛了码头集市。
逛到一发饰摊子,许岚心动地拿起一绢花发簪端详,不是材质贵重,也不是制作华丽,而是它款式独特,虽是木簪但用粉紫色绢丝缠成了花,用绿色绢丝缠裹簪身。
摊主赶忙道:“这簪是我家那妇人编的,样子好看,正配夫人的好容颜。”
许岚见它像稻穗,好奇问:“这稻穗为何用粉色不用黄色线?”
“夫人说笑了,这哪是什么稻穗,这是狗尾巴花,在我们这遍地都是。”
“狗尾巴花?”
“山有扶苏,隰(xí)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易寒非解释道,“其中的隰有游龙便是指这狗尾巴花。”
因为公子扶苏的缘故,许岚念过这篇诗经,她点头,“郎君可要买这只簪子给我?”
易寒非果断付了钱,便将那只绢花簪给她戴上。
许岚便给他挑了一支竹节的碧玉簪,虽说质地没有他平日用的好,但她自己打开荷包付了钱,“我也送你。”
易寒非笑着朝她低下头,他这几日都是半披发,也未戴冠,许岚轻易便给他戴在了发髻上。
少蛰最近见过太多次主公笑容可掬,已经免疫了。
摊主一脸笑意:“二位真是恩爱夫妻,祝二位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这是易寒非第一次收到许岚送的礼物,喜悦地点点头,将一块银两放在摊上,“托你的福,我家娘子第一次送我簪子,这是赏钱。”
摊主差点激动地冲昏了头脑,难以置信地收起银两,正准备说感谢的话,就见从其他摊子围过来的几个人忽然掏出匕首。
慌乱间只大喊一声:“不好!”
少蛰迅速抽出利剑,刹那间踢开一人,借力一个回转又挡住另一人的匕首,顺势卸下匕首,“主公,接刀。”
易寒非未佩戴武器,眼疾手快将许岚拉到身后退避,随后出手先制住左右两人拿匕首的手,又以内力推到前方阻挡正面两人的进攻,将两人撞倒,这个空隙接住少蛰递来的匕首。
“少蛰,传信给未央。”
未央是玄鸦在江城的管事,算算路程,收到信息后半个时辰应该能赶过来的。
少蛰迅速一声悠长哨鸣,一脚踢开一个刺客,他解决两人间,来了一只黑隼,少蛰向易寒非靠近一点,将人交给他,自己打了手势,嘴里发出的声音似鸟的音色,他将身上的一块紧急求助的令牌扔上空,那只黑隼准确擒住,然后迅速飞远。
那乔装打扮拿匕首的人发现易寒非太难对付,把阵仗搞大也是无奈之举了,于是他们大喊一声“上”后,又出来一批拿长刀长剑的黑衣人将这里围住。
集市上已经哄乱起来,摊主将银子揣在怀里,跑路之前跟许岚说:“这位夫人,你们拿这些簪子防身吧,我先去报官了。”
许岚点头,抓起两个铜簪,一手一个,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手里那些长刀时,只觉得腿在发抖。
她朝易寒非说:“他们人多,你又没有兵器,我们最好还是跑吧。”
“谁说我没兵器?”易寒非将手中匕首掷出,噗嗤一声扎入冲过来的其中一人的胸膛,那人应声倒地。
许岚使劲将手中的簪子以同样的方式扔出,其实还行,就是被他们刀一挥就挡开了。
易寒非手中也拿起摊上的簪子,暗器他也懂,随后一面对靠前的人近身搏斗,一面趁击退对面的空隙将簪子飞快甩出去。
见对方人数太多,少蛰微微有些吃力。
易寒非不能离开许岚太远去帮忙,他下令道:“少蛰,你只管保护王妃,能突围便带她走,这些人交给我。”
此时许岚离开易寒非,那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要和你一起,他们也不一定是冲你来的,你只娶妻不纳妾,想杀我的人肯定也有。”
易寒非确实也拿不准这波人究竟是冲他还是许岚,不过马上就见分晓了,他轻声道:“别怕,听我安排。”
许岚看了眼四下,两手抓起一根竿子递给易寒非,他单手一接就是上,缠斗中还缴械了对方的刀,他迅速把竿子一头削尖,踢开两人,随后速速同靠近过来的几个人拼杀起来,一手刀一手竿,不过一根普通竿子用的跟枪一样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