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祁闻言停下脚步,张青扬了扬眉毛,自觉闪到一旁。
“王姑娘有何事?”
王盈儿气喘吁吁,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男子,她微微低了低头,“萧公子,方才在雅苑,公主是替我解围,还请萧公子不要误会公主”
萧言祁心湖掀起波澜,他清声道:“我没有误会”
王盈儿闻言眼珠颤了颤,低下了头。
萧言祁默了默,轻声开口道:“王姑娘这把琴多少钱?”
“啊,没,没多少钱,就是乐器坊普通的琴罢了”
萧言祁估算了一下,拿出钱袋取出两碇元宝递过去,“公主方才未带银钱,这些赔你的琴可够?”
王盈儿吓了一跳,莫非他刚刚都看到了。
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脑子晕晕的,见对方还在等她回应,顺从的回了句,“够了”
她伸手接过银子,心里慌慌张张的不知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注意到萧言祁的眼神落在那断弦处,她突然福至心灵,当即伸手把手链递了过去,“这是公主之物”
萧言祁掏出帕子,将那红玛瑙手链包在帕子里,这才拱了拱手,“多谢!”
他将帕子收进衣袖里,脚步从容地往出城的方向走,心里却不太平静,自前几日在宫里见过九公主后,他的心绪就有些乱,迟迟无法恢复到往日那般。
今早昔日的同窗薛照同约他来雅苑对弈,他闲来无事,于是应邀。
在雅苑与薛照同闲聊了几许,又下了两盘棋,突然听到一阵不堪入耳的噪音,薛照同当即骂道:“何人如此无礼!”
薛照同扔了棋子,趴到窗边张望,他也无奈走过去,岂料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未来妻子,薛照同兴奋地指着她,回头冲他问道:“那位姑娘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他见薛照同眼里满是惊艳,板着脸悠悠地回了句:“九公主”
“原来是九公主,九…”,薛照同突然语塞,回过神来后连忙赔罪,“不好意思萧兄,一时失态,见谅,见谅哈”,说完不敢再乱看,回到棋盘边坐着。
萧言祁刚要坐回去,狂乱的琴声复起,眼见薛照同的脸都皱成了包子,萧言祁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伴随着琴弦崩裂之声,他抬眼望去,她貌似伤到了手,薛照同凑过来时,正好看到她在大发公主脾气,不禁对他露出同情之色。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却蓦然对上她的双眼,看着她的如花笑靥,他突然理解了世人为何耽于男欢女爱,但想起前几日与她的约定,他心底又平静下来。
岂料出了雅苑,又遇上王盈儿这一遭,他也不知怎地,竟自作主张用钱把那玛瑙手链换了过来,他怕是被人下蛊了。
回了庄子,萧言祁将那包着手链的帕子放进书阁正中的柜子里,那里还放着一封书信,他眼神掠过信封,只觉得分外扎眼。
他拿起信,走近暗室,打开角落一个放着旧书的木箱子,把信扔进去,锁上箱子,眼不见为净。
雅苑的事情传到了皇后耳朵里,皇后罚了灵星禁足三日,也没再提学琴的事,这件事总算过去,灵星也松了口气。
灵星每日在莘兰殿吃好喝好睡好,原本瘦巴巴的身体逐渐白嫩丰盈起来,还长了个儿,兰若也被她喂得水嫩嫩的。
婚期定在七月,据说是难得的好日子,于是皇后决定让灵星和靳灵玉一同出嫁,为此,靳灵玉在卫贵妃那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灵星严重怀疑,皇后是为了省事儿,给靳灵玉办婚礼的同时,顺便把她的一起解决了。
出嫁前一日,灵星正在园子里乘凉,兰若焦急地跑过来,“殿下,孙嬷嬷又来了”
灵星一听顿感头疼,那边孙嬷嬷已经气势汹汹地来了,“殿下,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教导殿下洞房之事”
灵星明白过来,又些好笑道:“嬷嬷要如何教?”
孙嬷嬷板着脸,对她丢下一本书就走了,灵星将书翻开,身旁的兰若视线扫到内容后,红着脸说去给她炖雪梨汤,灵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这避火图虽然只是用毛笔勾的线条,但是画得惟妙惟俏。
翌日辰时,莘兰殿所有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孙嬷嬷一早就过来指挥着,皇后派她给灵星送亲,以彰显对灵星的重视。
灵星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宫女为她梳妆,头发全部挽起,金色凤冠缀着珍珠垂于额前,两耳侧垂下红色的细长的宝石流苏,衬托得她的脸越发的精致,连一旁的孙嬷嬷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灵星换好了装,一行人往慈宁宫走去,婚服的裙子较长,兰若扶着她,一路上走得不快,到了慈宁宫,太后的侍女让她现在一旁等着,说里面十公主正在拜别太后。
灵星等了一会儿,有宫人来传唤她进去,灵星在殿门口跟靳灵玉碰了个正着,灵星本以为自己这身装扮就已经够隆重,没想到跟靳灵玉一对比,竟是小巫见大巫,皇后对庶出公主的婚仪都是一视同仁,想必是卫贵妃给女儿添了不少妆。
靳灵玉眼神高傲地与灵星擦肩而过,灵星也不在意,她仰望着慈宁宫的大门,将心底那丝排斥隐去,弯起嘴角,戴上温和的笑容,走了进去。
殿内熏着檀香,太后端坐在主位上,灵星进去后宛若置身寺庙里,她按照孙嬷嬷教的,对太后行了跪拜礼,“孙女拜别皇祖母”
太后双眼微睁,手中的佛珠拨弄的更快,脑海中闪过三个多月前在元佛寺求到下下签的那幕。
“无尘大师,此签何解?”
“此签寓衰亡之兆”
“可有解救之法!”
“生老病死,万物自然,此消彼长,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