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咬着下唇闭上眼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胸口痛得快要炸开,终于,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她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小猫。
扯下一缕头发还不够,初月将手伸向了害死漫漫的罪魁祸首——她右臂上的火痕。
她左手的指甲抓下去,刺穿皮肉,嵌进岩浆里。
她要把这害人的伤口挖出来,给漫漫陪葬。
“唉唉唉你干嘛呢?”
紧急之中袅袅腾出一只手来,止住她自残的动作。
可初月扭身将她的甩开,继续掏着那块已经被抓烂了的皮肤,不肯停歇。
“初月!”
袅袅放下漫漫,两只手按住初月的胳膊,将她控制住。
血淋淋的手臂在袅袅的手下不住的颤抖。
猫抓伤的血痕,和初月自己抓烂了的血肉混在一起,已经看不分明。
袅袅抱住初月的头,按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没事儿了啊,漫漫就是皮了一点,抓伤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这么跟她动气啊……”
在袅袅的视角里,只是一只调皮的小猫抓伤了主人,主人气急败坏教训它,却失了分寸。
好在,她来的及时,小猫没事,人也没事,只是双方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我……我烧死了漫漫……”
初月抬起头,看着如地母般慈悲的室友,泪水和着漫漫的骨灰抹了她一脸。
她指着不远处地板上的那团黑炭——那曾经是漫漫柔软的、有温度的身体,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了。
“我、胳膊上的烫伤,漫漫碰到了……烧起来了……”
初月止不住抽泣,语无伦次对着袅袅忏悔自己的罪行。
“我用水灭火,但太晚了……火熄不掉……漫漫、漫漫……”
“漫漫,不是好好的吗……”
袅袅犹疑地看着一旁忙着梳毛的小玄猫漫漫,她怎么也理解不了初月的话。
什么火?什么烫伤?什么叫她烧死了漫漫?
初月到底在说什么啊?
袅袅手指着小猫,看着初月脸上同样浮起不解的神情,终于没忍住,一把捞起小猫塞进了初月怀里。
而在初月的眼里,袅袅只不过是把漫漫燃尽的骨灰,和着未烧化的细骨头,一把塞进了她的怀里。
“喂。”
“哟,是小丈母娘啊!你不是最看不上我了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薛庭调笑的声音传来。
袅袅自动略过了他无趣的玩笑,直奔主题。
“初月出事了,你快点过来。”
“不去,我们还在冷战呢,我等着她向我低头……”
“低你大爷!她都快精神出问题了,你还在这拿捏她呢!”
和薛庭说的没错,袅袅确实看不惯他。
她看不惯他鼻孔朝天的装逼样,也看不惯他鬼话连篇哄得初月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
也许,是出于对初月这个朋友的占有欲,也许,是觉得,初月这么好的人,配这个普通的男人简直可惜。
袅袅从没给过薛庭好脸色。
可这次不同,袅袅不知道初月嘴里说的烫伤是什么。
她检查了好几遍,查看了初月的胳膊、腿和腰,除了猫抓痕和她自己抠出来的伤口之外,再无一点异常。
她听不明白初月嘴里所说的“火”、“岩浆”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初月说,薛庭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他让纸巾烧起来过。
尽管袅袅还是没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她提到了薛庭,那么,他也许就是让初月恢复镇静的关键。
袅袅看着窝在床上的初月,她裹着被子,整个人瑟缩着,头仰着看着床头柜上的漫漫,却不敢伸手去摸。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魔怔了。袅袅想不明白。
薛庭是带着玫瑰、礼物、小蛋糕,和他狂妄无比的虚荣心来的。
他斜靠在门框上,叼着玫瑰按下门铃等待着,然后以自认为盖世英雄的形象出现在初月的床前。
“月月~你的梦中人来了……”
听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袅袅就忍不住了。
“我是来让你开导她的,不是让你来恶心她的,你明白吗?”
“你懂个屁!她为啥这样我能不知道吗,不就是发了个小红书暗示我过来,我没理她么。”
薛庭捏着玫瑰的根茎,任由花苞在床边摔打。
“月月……初月!”
见初月不给他面子,薛庭脸上挂不住了。
“上次你拒绝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了,但下不为例。乖,快起来吧,躺着像个什么事儿,跟我置气就算了,没必要吓着你室友。”
初月侧躺着,一如以往,目光跟随着漫漫从床头柜移到床脚。
她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有疑惑闪过。
“袅袅?漫漫的骨灰为什么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