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岁年没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她要抓住他不清楚有人来救他的机会,逼他选择——是给她指路还是死在这里。
烁安沉默良久,随后重重叹了口气,他其实有些崩溃,但还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释然一些:“是还有一条路可以出山。”
“在哪?”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叶岁年:“但是?”
“等你出去必须要把我放了。”
“没问题。”叶岁年痛快点头。
“真的?”
“那当然。”叶岁年露出胜利在握的笑容,“我留你也没什么用。”说完单方面向他被捆住的手握了一下,表示合作达成。
……
放烁安下去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上来,这次叶岁年把他从后座绑到了副驾驶上,让他指路。
按照他给的线路,叶岁年发动面包车,油门踩到底,车子一冲而出。
烁安因惯性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倒,他怒骂:“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呀!”
叶岁年没空搭话,不快点走万一中途碰上烁家寨出来的车怎么办,她很赶时间。
她此时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双方的车能在这大山之中错开。
不过她起步虽快,开着开着在山里颠簸的道路上还是逐渐慢了下来。
她一边开一边警惕着周围,间隙让烁安好好看路,别给指错了。
等开到一座山前时,叶岁年突然停下车。
烁安的身子再一次因为急刹车惯性前冲,人都要被甩出去了。
他又骂:“刹这么快,到家了吗你!”然后啊的一声惨叫,他头皮一阵发疼。
一只无情铁手落在他头上,揪着他的头发,烁安护着自己被揪住的头发,心里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叶岁年右手按着他的头让他往前看,左手重新拿出水果刀,一字一句问他:“你要不要看看你指的路,这前面都是山,我不停下你还想让我往哪开,撞山上吗?”
烁安感觉头疼,物理意义上的疼,他举手投降:“你听我解释啊。”
“你最好不是故意的。”叶岁年心里着急,语气也越发狠厉,她早该想到这小子不会乖乖听话的。
烁安也听出味了,连忙给她解释起来:“真的是这条路,这是除了来路以外唯一的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基本都是山,大山、小山,各种山,山上经常会掉碎石,以前只有那一条路,但万一哪天石头掉得多了、大了,那条路堵住了怎么办?”
叶岁年不接他的话茬,揪着他的脑袋让他快说,别浪费时间。
“嘶。”烁安吃痛,只能自问自答:“所以我们族长在好多年前就带领着族人挖山,凿出来了第二条路,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条路。不过这条路只是备用,很多年没用了,你不要看它这样,其实只是时间太久入口被碎石堵住了,里面是有路的。”
叶岁年半信半疑,还是没松开他的脑袋。
烁安为了他的头发继续向她讲解:“不信你可以过去仔细看看,那些是不是一些小石子,或者你开车直接过去撞开,路出来你就知道我说得都是真的。”
叶岁年无语:“你在开什么玩笑,撞上去要是路没撞出来,车和人撞坏了怎么办?而且那么多石子,连入口都能挡住,开进去我们被石子淹了车还能开动吗?”
看她还不信,烁安也急了,“不是,又不是你的车,就是撞坏了那也算我的,而且我也坐在车上,要是会撞坏的话我不也出事了?石子多,你开的快些,在这之前尽快冲进去不就行了?”
叶岁年一声不吭,想烁安憋了一路,这时候和自己耍心眼子的可能性。
烁安:“你还在这犹豫什么!”
叶岁年不说话也没动。
烁安眼看劝不动她,头顶的毛也还握在别人手里,自暴自弃地说:“反正我路是给你指了,走不走随你。”
叶岁年定定看了烁安几眼,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而且除了这条路之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把车开到山前,留他在车上,她自己下车查看。
这山不大,走过去的路面坑坑洼洼。
山体前堆着的确实如烁安所说,是一堆小碎石头。
她随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石子堆扔过去。
无数块小石子被砸得四散纷落。
叶岁年朝后躲了躲,避免被掉落下来的石子砸到。
等没有石子再往下掉了,她再砸一次,又是数不清的小石子被砸开。
但石子的数量真的很多,这两次之后,它和刚开始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看来只能开车把它们撞散了。
等叶岁年回到车里,烁安胸有成竹地问:“都是小石块吧?我说的对吧?”
“是小石块。”
“那这次可以走了吧,你可要快点开过去,一下子撞散啊。”烁安催促她。
叶岁年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比自己还着急,让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只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叶岁年朝后望一眼,她没有回头路了。
发动车子,叶岁年将油门踩到底,发动机轰鸣,面包车被开出了它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先是撞到石堆上“哐”的一声,然后是石子“噼里啪啦”砸到面包车身上的声音。
前面的挡风玻璃上都被石子盖满了,雨刮器也被卡住,叶岁年一时坐在车里什么都看不到。
车子继续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她打开车灯,想下去先把前方的视野清出来,然后继续往前开。
但这时烁安突然叫住她,说:“先别下去了。”
“现在可什么都看不到。”叶岁年给他指指。
“我知道。”烁安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但是……”
叶岁年看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警铃大响,“你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车子陡然倾斜下坠,速度快到叶岁年甚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感觉天旋地转,一阵头晕。
在她彻底闭眼之前,看见的是烁安额头上淌血,脸上表情痛苦,却在转头看她时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原来,他想到的办法竟然是跟自己同归于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