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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书中文 > 夫人又要求我学习 > 第61章 过往

第61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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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十月中旬,满城金桂飘香,安王府中栖落院内那株桂树也是如此。

这四月左右的时间,裴怀衡及冠了,也算替宁惟意料理了一件心意。

殷羽母亲之事,各方皆在寻找证据,然殷覃此人奸诈,心思缜密,让他们数月未寻得错处可治罪,但十月初熙元帝收到一本加急奏折,是廉州知府快马加鞭秘密送入京中。

奏折当中的内容是状告廉州知州殷覃面上和善,背地里却虐杀发妻,殴打继室,只这些内容,知府派人彻查问话就行,若是当真属实,就依律法定罪,大可不必紧急送往宫中由陛下定夺。

为何如此皆因其中还另写一事,十年前殷覃贪墨赈灾粮,又逢天灾干旱,庄稼颗粒无收,导致那年廉州不少穷苦农户因家中无米,商户高价出售,故而活活饿死。

那年先皇在位,也曾过问廉州,却被殷覃一张巧舌如簧掩盖过去,恰巧来年逢甘霖,也就无人再提。

那年贪墨量少,也就未经人发觉。

而后每年税收总往自己兜里捞点,皆因数额少,都未叫人察觉,那显然是做了假账。

那年天灾,是先皇心上一把刀,不止廉州,举国上下死了不少人,还偏偏遇上打仗,国库实在难以同时支撑各处州县及军队,至今熙元帝还记得那年的天都是灰的。

当即熙元帝便派人彻查,将殷覃抓捕问罪,这一查,竟还查出不少与此事牵连之人,可这些人又是朝中重臣,若是罢免降罪,其位该何人来坐?

他又开始为难起来。

距离春闱还有数月,这段时日总不能职位空缺着,若是按当初赵叙明失职一事来处理,总得挨个细查。

最后结果就是一个个来,与当年事有关的,终是逃不过。

奏折传入京中当日,裴怀衡就派人告知殷羽,状告殷覃之人是江娘子身旁侍女。

殷羽因为母亲临终前的话,以及在墓碑前江娘子的举动,时常疑惑,想着自己定然漏了什么,便当日赶往廉州。

赶到时,恍若见到母亲久卧病榻,虚弱无力,可床上躺着的是江娘子。

不过几月,人怎么就成这副模样。

殷覃殴打继室又是为何?

他不是疼惜得很嘛,怎会殴打至如今模样。

“……小羽。”江娘子见到他眼中惊喜,却只一瞬,让殷羽瞧见的更多是带着无奈的怒意。

殷羽看着她神情,紧锁眉头,可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时,眼睫微颤,许久未听到这两个字了。

江娘子艰难坐起身,没了以前殷羽瞧见的厌恶不满,有的就只是母亲的眉眼温柔。

他想走的,可听到那两个字,又见到对方手中捏着的留有母亲字迹的书信,他的腿脚就像被钉住一般,无法抬起。

旁守着的侍女脸上还带着泪,赶忙上前将人扶起。

“看来已经传入京中了。”江娘子的脖颈处还有明显的勒痕,动作间小臂微露,上面触目惊心的鞭痕。

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是恨我对吧?”她不指望殷羽回答,索性就自问自答,“肯定是的,毕竟是我强行入府,拆散你们一家和睦,在你眼中还害得姐姐离世……”

“够了!你不配提我母亲!”

江娘子看着他,良久未说话,再开口时,她将手中信件递给他。

“可还记得那封让你快快回京,再不回廉州的信,那是我写的。”

殷羽惊愕:“那分明是母亲的字……”迹

最后一字未说出,才想起最后落款的母字中间一笔连成。

“那是她无力再提笔,让我代写,为了让你信服,才用了她的字迹,本以为你会依照信中快些回京,却偏偏在她墓前停留多日。”

他所见的江娘子绝不是能与母亲相处融洽的,也更不可能让她代写信件,若是让她来,必然是要与殷覃商议,哄骗他回家,绝不是信中字句让他绝不能回。

他不信。

“我知你不信,那你要听听我与你母亲的故事吗?”

“我三十四岁那年初遇你母亲……”

六年前,濂州的冬日不会下雪,可冷风却比别处要刺骨百倍。

江婠是从其他州县来的,家中长辈早年病故,前任丈夫又是个久病缠身之人,上月离世,临终前,将江婠唤到床榻前,他早没了气力开口,只得将枕下的东西交给她。

她将信封打开,确实是他字迹,只是字句飘浮无力,每一笔落下,书写之人定是花费不少精力。

—婠儿,自你十七岁,因长辈冲喜为由,不顾你意愿,将你强嫁于我,你向来知书达理,温婉得体,即便我久卧床榻,病痛缠身,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你仍始终不离,我惶恐,愧疚,却又无能为力,是我累你半生。

待我离去,族中长辈定然欺你是女子而为难,我早先有气力,已然写下放妻书,若他们要争夺家中财物,莫要与他们争执,伤了自身。

你我清白,若往后遇心仪,且对你真心之人,可依你心意而行,虽在这后宅受我拖累,容貌再不似从前,但美人在骨不在皮,待离开后,就对自己好些。

我那书架后方有一暗格,你懂筹算,定然知晓如何打开,里面是我自成婚便悄然为你备下的,算不得多,但也足够你后半生如意顺心,有了银钱婚嫁也好有底气,若是不想再成婚,就寻处自己喜欢的地方,购置宅子,院里定要种下一棵梨树,你总爱在树下看书。

往后也不必再吃那些你不爱的吃食,一切按你心意,也不用看旁人脸色过活,只做自己的江婠。

我这一生,总不顺意,家庭不和睦,早便没了向生之心,是你的出现,让我私心拖着残躯支撑至今,我总想吊着一口气也好,至少能看见你,后来发觉是我未考虑周全,若是早早离去,早早放你离开,便不会浪费你的容颜,是我太过自私,你定然会怪我吧……

每每病重,睁眼总能看见你双眸红肿,你心软,见不得这景象,我又心疼,见不得你难过,现下好了,往后再不会让你伤心,我也算终于为你做了件事。

我实在没气力了,书中字句真心,沉痛难耐,望你看后,便将我忘却,勿要让我再害你落泪。

婠儿,珍重。—

那人将东西交给江婠后,便离世了。

确如他所说,族中长辈为难,她依了对方的话,未与之争论,下葬后,便将她赶出家中。

之后她便只身一人前往最近的濂州。

她是外地人,对濂州人生地不熟,想要购置宅子得深思熟虑,本地人看她是外人,便借机坐地起价,想要坑骗,最后接连好几日都未购置到合适的宅院。

那一日,江婠如往常一样找宅子,却被牙人刁难。

许靖在旁摊位默默听着这边的动静,一见那人要动手忙上前阻止。

“做什么!怎好端端的要动手?!”

“哪有这么卖宅子的,等会儿就将你告到官府去!”

那人想要咒骂,转头却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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