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尽头,裴怀衡正朝他们二人招手跑来。
李承诀收整好刚才神情,靠在马车边等着对方过来。
“原来你来了的,都未与我说。”裴怀衡一过来,就直接忽视李承诀,满眼都是宁惟意,“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嗯,刚碰着李统领,就打算在这儿等着殷羽。”
裴怀衡看李承诀的眼神都带着不满,这人明明说自己不来,结果现在又站在这儿。
“你俩刚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刚注意到他们时,宁惟意脸上就带着笑意。
宁惟意面上笑意更甚,指着李承诀手中的芍药:“正讨论李统领手上那花是从何人手中捡的。”
听他这么一说,裴怀衡才注意到旁边人手中的白色,此时脸上神情与先前宁惟意见着这花同样。
……他刚还在忧心二人,现下都在一起玩笑他。
“你也有,常元清也有,就刚才还有不少人想送南泞。”言下之意就是为何自己没有,他说完就看向宁惟意,他也想被人送花,一人就行。
只是宁惟意眼神躲闪:“我不也没有,看我没用。”
得了那道圣旨,宁惟意就像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既然一些事情会注定,那他就如最初那般与人相处,裴怀衡如何他不管,自己怎样也给不了回应,刻意疏远,反倒自己也不自在。
虽也能猜着对方会怎么回答,可那不愿与自己对视的双眸,到底让他心中失落,可面上又不显,故作无妨。
“等会儿我自己送自己。”
宁惟意没有异样神情,只是看着裴怀衡后方。
“李统领你这花,他怕是拿不了。”
殷羽在演奏结束后,随从便与他说了宁惟意在旁等着,他让人将琴带回清月楼,便前来寻。
这下没了面具,旁人也不识他便是澄月公子,但玉貌清扬,在人群之中出色,免不得旁人多留意,羞怯赠花。
以往从未在这特殊节日上街的殷羽,一时招架不住,又不好拂了赠花人心意,只得一一收下,现下怀中捧着各样花卉。
李承诀看着对面人怀中的花,倒显得自己手中那枝有些多余,赠不赠都一样。
他将花背手藏于身后,宁惟意笑着目睹全程。
殷羽以往未在这类节日中收过花卉,刚开始不明为何,收得多了他反应过来。
只是以往也未听闻有赠花这一说啊。
他捧着花来到几人面前,无奈耸肩:“往后还是别出门得好。”
“顶多拒绝就好,哪能不出门啊。”宁惟意把手伸向李承诀背后,将那支本该藏起的芍药,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插入那一捧正中,“受人之托,聊表心意,人可喜欢你的琴曲呢。”
只说前半句,殷羽还疑惑对方受何人之托,偏偏最后一句……他将视线转移,与李承诀对视。
看着对方眸光微闪,疑惑情绪转为笑意,他将目光收回:“那你替我同他道谢,告知他,还是当面送更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是谁。”
二人相视一笑,都明了。
裴怀衡在旁觉得自己怎么多余得很,完全不知晓几人在说什么。
“你受何人之托,我认识吗?还有这花不是李……”某个傻子被当场捂嘴,李统领干的。
“哎你同我去那边瞧瞧,吴诀的新灯是不是在那边……”然后裴怀衡就被捂嘴拉走。
离得远些,李承诀才将人放开。
“你干嘛捂我嘴!”裴怀衡嫌弃擦擦嘴,瞪着李承诀,满眼不悦,还与人保持距离,生怕又被捂嘴。
“王爷您是真的话多!”又给气得开始阴阳怪气。
“我哪有!我今夜与你才说……”明明就没说几句,还被怪话多,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啊,那花本来就是他的嘛。
等会儿!
“你与殷羽,不会吧?你俩比我和惟意还快!”
“您还是少说话吧。”这人每每说话都能让他气着,没个遮拦,也不知宁二公子如何瞧上此人的。
若是放任此人胡乱猜测下去,怕是要惹人不快。
“我对澄月公子是欣赏,并非如你们那般。”
“啊,还说要是你成了教教我呢。”他还想着如何能让宁惟意真正瞧上自己,接受他的情意,看来没法,只能靠自己。
李承诀看着身旁的人,在花灯小摊上细细挑选,嘴里还念叨着哪个宁惟意会喜欢。
满心满眼都是那人,若是他知晓对方专门进宫请旨,决心和离,那又该如何。
人挪开了位置,殷羽也不能现下将花都扔了,只能先放在马车上,他注意到车内的锦盒,想来应是裴怀衡送的。
“逛会儿?”
“青风去玩儿了,等会就回来,要是寻不到我又该念叨。”
殷羽发觉面前这人没了前几日的沉重,周身都轻快放松许多。
“那便与我去祈愿,就当为我母亲,今日是她的生辰。”
花神像就在正前方,青风回来要寻,一眼便能瞧见,何况伯母的生辰,他也该去的。
宁惟意从马车上蹦下来,拍拍身上:“走吧。”
花神祈愿其实就如上元节放灯一般,只是将该放置在河道的花灯转移到花神像前,除了花灯还需在旁放置花卉。
二人看着桌上瓶中插着的各样花卉,最后都拿了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