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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来就是一唠叨,这几日都是这么过来的,但今日说得特别多。
王伯是长辈,爱念叨也是担心他,宁惟意乖乖保证,下次一定告知。
“这是王爷今日的课业。”他将手里那一沓纸,都递给宁惟意。
这些全是今日裴怀衡写的,包含练字的,誊抄的,和默背着写的。
“我明日再看,今夜太晚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么一沓,字迹也尚可,不管内容如何,是否完整,只要他态度可以就行。
听了宁惟意的话,大家都进了府,护门小厮也将府门关了。
大家都各自回了住所。
宁惟意同青风在回栖落院的路上,碰见了匆忙的南泞。
“见过王妃。”
见他行色匆忙,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突发高热,属下赶着去请府医。”
“高热?”今日下了雨,裴怀衡突发高热,难道是因为淋了雨,可他今日该是只在亭中背书,要是可能,也就只吹了点风,但今日只是缕缕微风,无须在意的。
他让南泞快些去请,他同青风一起去瞧瞧。
长庭院,裴怀衡屋中。
宁惟意独自进的屋,他让青风去备温水和帕巾来。
屋内裴怀衡躺在床上,额间冒汗,一会喊热一会喊冷的,时不时伴着咳嗽。
今日莫不是没好好学,偷溜出去玩儿,才染了风寒吧?
可纸上字迹确实是裴怀衡的,按他性情,绝不是个能一起堆着写完的,看来今日是发生了些事情。
宁惟意坐在床边,拍了拍裴怀衡的手臂:“裴怀衡,醒醒。”
他又伸手摸了裴怀衡的额间,的确有些烫。
青风还未将水端来,没有帕巾,裴怀衡额间又满是汗,他只得用衣袖先简单擦拭。
过了好些时候,南泞终于带着府医过来,青风也将水和帕巾拿来。
见人带来,他便起身在一旁等着。
府医先瞧了瞧裴怀衡的脸色,才给他把脉,而后对其进行针灸。
过了约莫半刻钟,裴怀衡瞧着没那么难受,府医便拔针起身。
“以防半夜复发,今夜需有人在此守着。”
“多谢,南泞送先生回去休息吧。”宁惟意吩咐着南泞,同时让青风将水盆放在旁边,将帕巾打湿拧干。
他坐在床边,用帕巾给裴怀衡仔细擦拭着面部和脖子。
南泞回来看两人都在这儿守着,外间早已夜深:“王妃回去歇息吧,这儿交给下属就好。”
宁惟意也正有此意,而且青风早在马车上那会儿就开始打哈欠犯困,既然南泞在,交给他合适。
他正欲起身,却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拉着,低头一瞧,裴怀衡的手正抓着自己腰间挂着香囊上的穗子。
被他这么一抓着,也不好取下,宁惟意扯了好几下,也没反应,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睡了。
几下无果,他又重新坐下。
“你们先回去,我留着就行。”
青风和南泞犹豫,都提出自己也留着,但宁惟意表示人多,不利于裴怀衡恢复,犹豫片刻,再见宁惟意肯定点头,他们二人才离去。
这下屋中只他们二人,宁惟意瞧着对方抓着穗子的手,再瞧瞧他的脸,怎么也不信此人睡着了,可偏偏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得对方有反应。
罢了,管他熟睡还是装的,不与他计较。
这么瞧着他,确是比平日憔悴苍白。
若不是被抓着穗子,又受命于陛下,为他先生,今夜定是南泞来守着,他回去歇息。
在回来时,马车犯困的不止青风,还有他,今夜之所以回来晚,是因为今日济善堂有几个孩子过生辰,大家围在一起玩乐得久些,后面该休息了,他们又要他陪着,待到几个都睡着了,他们才悄然离开。
现下静谧,只床头一盏烛火,火光摇晃,困意再度袭来。
前后没有倚靠的,宁惟意的头一上一下,睡得难受,几番查看裴怀衡脸色,确定高热已退,他又试图将穗子扯回,他好往后坐靠着。
所试无果,就那样吧,他又再度闭眼。
早该进入梦乡的裴怀衡,居然睁眼!
他果真没睡。
在南泞送府医出去后,宁惟意用帕巾给他擦汗的时候就醒了,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他才悄悄去抓穗子的。
许是宁惟意真的太困,这好几下他都没醒。
裴怀衡小心坐起身,瞧他一晃一晃的,本想逗逗他,但又见他睡得难受,便算了,他收回抓穗子的手,往里面挪了挪,而后又将宁惟意小心倒在床上。
只能如此,若是将人弄上床躺着,怕是明日睁眼,宁惟意能想方设法折磨自己。
二月夜深微凉,他将被褥扯了一角搭在对方身上。
看着不像他干的,他才满意躺下。
裴怀衡心想,自己可真好。
一刻钟不到,这倒在床上的姿势睡着腰间难受,宁惟意又醒了。
他坐起身,发现裴怀衡躺在床里面,自己倒在外面,难道是自己将人挤进去的?
看了眼腰间香囊,裴怀衡的手已经松开,他就往床尾坐,理了理衣裳,将就刚才那一角被褥搭在身上,倚靠着床柱渡过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