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一处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裴怀衡其实也想,可生于皇家,就算以往有多快乐,到了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同样也要扛起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
“希望如此。”
接下来他没再说话,只是专注练字,宁惟意与他没有什么话可再说,坐在一旁看自己的书。
两人很沉默,宁惟意是因为困不想说话,但裴怀衡未免太安静了些。
裴怀衡写完了好几张,却没听到身旁人翻书的声音,一抬头方知这人竟趴桌上睡着了,书还半耷拉悬在桌边。
不会一整晚都没休息吧。
他如此趴在桌上会不会伤到身体啊?
宁惟意的呼吸平缓,面朝着他,如此在他面前放松乖巧的样,只大婚那夜和回门午休那日近距离见过。
第一次是好奇,第二次是有求于他,这次……
不知怎的,他回神时,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就去戳宁惟意的脸。
昨日因为害怕躲在他怀里的样子,好像也不赖嘛。
指尖挑起青丝间银白色的发绳,上面绳末端还挂着银铃,轻轻一晃还有响声。
宁惟意好似听到了铃声,睫毛微颤,可能太困,眼皮太过沉重,实在睁不开眼。
他小心起身将宁惟意抱起,往屋中走。
将他小心安置在床上,为他脱去鞋,将挂有铃铛的发绳取下,放到一旁,以免对方硌到头,而后盖上被褥,一套动作后,他没走,反而半跪在床边注视着对方。
足足看了半刻钟才继续去院子里练字。
他把今日的任务完成后,宁惟意还没醒,发现桌上那本《官箴》还在,便无聊拿起来看,他也看看要如何为官。
好吧,看不懂……还是好好练字吧。
他又重新拿起旁边的毛笔开始写。
没一会儿南泞竟牵着苍月来了长庭院,不对,是苍月牵……拉着南泞来的。
“你怎么把它牵来了?”裴怀衡放下笔,摸摸它的头。
“先前它在满香院内乱跑,将看守的两名下人都给弄伤,属下瞧见它时,在前院险些将王伯扑倒,抓着它也不老实,想着它就听您的,就给拉来这儿了。”
裴怀衡从南泞手中接过狗绳:“让府医给那两人和王伯看看,另让王伯从账房拿些银两就当是苍月的赔礼。”
南泞应声便去按吩咐办事。
等南泞出了长庭院,他才蹲下身:“你小子昨日把宁惟意吓着,害他没休息好,今日又兴奋得弄伤了人,不是同你说过,王伯年长,不能胡闹吗,怎么不听话呢?”
苍月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知道对方语气不好,本来晃得欢快的尾巴就耷拉下来了,整个身子就趴在地上。
裴怀衡拍拍它的头,又给顺顺毛:“又没凶你,就知道装这副样子给我看,本身就是你有错在先,还不许我说你啊。”
“你怎么就在我面前装这副无害样,碰着别人就呲着个牙。”看它尾巴又晃起来,他也是觉得无奈好笑,“他本身就怕狗,你昨日又那么吓他,要是把人给我吓跑,不肯教我了,我就把你卸了炖了。”
苍月小声汪了声。
“他这么怕也不行,你每日都会在府中跑,又不能一直关着你,只能让他试着接受你,得让他克服,以后遇上了也就不怕。”他将落在屋门的视线重新落会到苍月身上,“这样,今晚你好好在窝里呆着,我带他去看你,想办法让他摸摸你,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凶他,怎么说他也算我的老师,而且还挂着个安王妃头衔,也算是你的半个主人,所以得听话,听到没?”
听自家主人语气带着愉悦,苍月也开心,马上就汪了声,有些大声,裴怀衡一惊连忙捏住它的嘴:“小声点,他在休息!”
苍月没再继续叫,裴怀衡怕再扰到宁惟意,况且今日的任务也完成,便将苍月给牵走。
把它送回院子关着后,裴怀衡便跑出了府。
入夜,宁惟意这一觉算是睡舒坦了的,不过这一醒便觉着饿,想唤青风,却发现屋中未燃烛火,按以往青风断不会这般,那今日是?
他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将近处的烛火点燃,再将屋中其他一并点燃。
待整个屋子彻底亮起,才发觉此处是裴怀衡的住处。
自己怎会在此处睡下?
他打开门,没瞧见裴怀衡,倒是瞧见南泞在外面守着。
“怎么只有你,裴怀衡呢?”他未在亭中瞧见人,便问了一句,想来无他看着,以裴怀衡的性子定会跑出去,但今早见他那般认真,还以为昨日的话他都听了去,看来是自己太过信任。
“王爷他出去了。”怕宁惟意误会,当即补了一句,“今日您安排的课业,王爷完成之后才出府的。”
倒还错怪了他,出去玩儿就玩儿吧,此时他饿得紧也无心关注对方。
“无事,只要他明早能出现就行,我先回院子。”
望着宁惟意离开,南泞总觉得还是被误会了。
回到自己院子后,便叫青风去准备吃食,坐下才一刻钟,就听见裴怀衡人未到声先至。
“宁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