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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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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翡微开启勤勉修炼模式,修为不见增长多少,倒是练就了别的绝活,那便是——到点倒头就睡。

可能是这具身体到底没受过什么苦,光是按照上一世她九、十岁的修炼程度已经累得一到晚上就爬不起来。天色不过刚刚沉暗下来,她便一个劲儿眼皮子打架,身体是半点不给接着修炼的机会。

这边她睡得香甜,那边躺到大半夜还睁着大眼的月褚宁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些日子他过得太安稳,没有辱骂折磨,没有鞭打罚跪,倒让他感到焦躁不安。

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还是失忆前的凌棠更好些。

那时候的她傲慢恶毒,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可谓丰富。有鄙夷、欲念、不甘、厌恶和恨意,尽管被折磨的是他,但真正控制这场游戏的人,是他月褚宁。

他清楚的知道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所以总能轻易的惹恼她,践踏她,逼得她屡次露出狼狈失控的模样。

可失忆后的凌棠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也看不透她想要什么。

特意添置的矮榻、干净的冬被、柜子里的新衣、面对面的吃饭……善意来的突如其来,却又不带任何理由和目的。

月褚宁下意识摸着身上柔软的绸缎,想起几日前凌棠送给他新衣的样子。

她捧着如雪的白衣,笑容温和如春。

月褚宁突然发觉自己并不喜欢被好好对待的感觉。

人一旦得到过,就会无可避免地学会患得患失。如果他无法永远的得到,那他宁可从一开始就从来没得到过。

黑暗中他翻了个身,银月的微光撒落在房间的一角,像神明目中的慈光悄无声息俯瞰人间。

月褚宁透过微弱的月光,静静盯着床榻上熟睡的背影。

他的眸色忽而沉暗忽而漆亮,犹如两团黑夜中冥冥幽烁的鬼火。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去的格外快。

眨眼冬去春来。

翡微每日雷打不动晨起练剑,中午在书房练心经,午后开始便闭门不出静心打坐。

一开始府中的主子们还会好奇过去看个练剑的热闹,久而久之除了白日当值的下人能起得了大早,就连最“关心”凌棠一举一动的魏氏都挨不住天天日头没出就要起床。

曾经将军府里最懒的人,如今变成全府最勤勉的人。

凌国双见她天天“忙碌的不着影”,比他这个一家之主都忙,便让刘管事去看看她成日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虽然她现在失忆了,但保不齐又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就要憋出个馊主意,稍不注意再累得全家丢脸。

刘管事想起四姑娘之前干过的事也是心有余悸,于是亲自跑去翡微的院子明着暗着观察了三日。

最后回来上报时,刘管事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只道四姑娘确确实实晨起练武,午前练字,午后静修,每日出奇的规律。

凌国双听后心情十分复杂。

从前的闯祸精突然变得这么懂事固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怎么感觉失忆后的凌棠,怪陌生的。

觉得陌生的不止凌国双一个人。

近日将军府隐隐有狐妖相关的流言四起,府中下人之间就此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见凌棠行事做派与从前反差太大,再结合狐妖的传言,难免越想越往妖鬼之说的方向想象。

一段时间下来,府里的人反而比从前更不敢接近她。

翡微一心志在修炼,倒是非常乐得清静。

同样乐得清静的还有月褚宁。

没了凌棠像从前那般日日找茬儿、换着花样折磨他,月褚宁如今的日子可谓逍遥自在。

原本他对凌棠的剑法颇感兴趣,也跟着起了好几个大早,偷偷躲在角落企图记下她一招半式。可凌棠发现他的意图后,明确告诉他这套剑法不能教给他。

月褚宁只当她瞧不上自己,第二日便再未找过她。

没有人搭理他,他便如孤魂野鬼般日日在府中游荡。

从前他不是被关禁室,就是在祠堂受刑,几乎没有机会去府中其他地方。

如今四姑娘对他的态度有目共睹,下人们察言观色,不再肆无忌惮的欺负他、辱骂他。在府中撞见他,也会做做样子唤他一声姑爷好。

将军府内有一处花园,名叫”雪嫣园”。

那里圆墙环抱,绿珠为帘。不仅园中有百花嫣然,亦有梨花欺雪。春日花开,便如“雪嫣”二字,梨花淡白百花红。

除却满园花色,里面还有假山流水、小桥鱼池巧手而塑。因着雪嫣园景色怡人,精致大气,常用来迎接贵客,是以他从不敢靠近。

今日花开春暖,正适游园。

他提早打听过府中无客,便放开胆子独自去游园。此地他想来多次,如今终于得了机会。

他在一棵梨花树下席地而坐,轻风拂动,花瓣便如雪花纷纷飘落,很快一地堆雪。

月褚宁抬头静静看着漫天飞花,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他想起在月国时的童年,想起在漓国皇宫的日子,那些他不愿想起,却永远忘不掉的记忆。

他已有多久未能像现在这般,得以宁静,偷得清闲?

是不是他在暗无天日的深渊生活得太久,以至于身在阳光下,反而觉得似梦似幻,毫不真切?

他对着梨花树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听见一声嗤笑。

月褚宁敏锐起身,眸色立时戒备起来。

一个锦衣少年大摇大摆地从桥上走来,腰间垂挂的上好缠云玉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正是府中的五公子——凌宇乔。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他们见到月褚宁也不行礼,只不言一发地盯着他。

凌宇乔目带轻蔑,扫了眼月褚宁,道:“我听下人们说你在此,原还不信。没想到你这杂碎现在居然这般胆大妄为?!你这等低贱身份,也配来此地,万一被旁人看见,岂不丢尽我们将军府的脸!”

月褚宁淡淡垂眸,不做任何辩解,只垂首默默对他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站住。”凌宇乔不紧不慢地抬手阻下他。

他不怀好意地斜目上下打量月褚宁,今日他穿了一身新制的春衣,上好的白绸绣着竹叶暗纹,与他发间白玉簪交相辉映,端的是白衣飘飘,君子如琢。

凌宇乔拎起他的袖角,笑的充满恶意:“好些时日不见,你倒是越发人模狗样了。”说完他嫌恶地甩开那一片衣角,夸张地拿出一方手帕擦起了手,仿佛刚才摸到的是什么污秽之物。

他漫吞吞道:“想当初,我那四姐为了得到你,不惜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谁知事后没多久就厌弃了你,视你如猪狗。现在失忆了,又重新把你当成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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