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沟通无能的奚缘把剑拍在柜台的桌面上。
他们的目光突然就清澈了,他们的话语突然就和蔼了,他们的记忆突然就回笼了。
哦,瞧瞧这把剑,这是多么霸气的剑啊,那黑色的王霸之气简直笼罩了整条街,光是和它同在一个房间就令人瑟瑟发抖。
果然行走江湖最可怕的就是女人和小孩。
奚缘把消费证明收起来,她也不想这样的,大部分时候她都愿意做个和善的人:“可以说了吗?”
“可以的可以的。”商行负责人忙不迭点头。
规则是束缚愿意,或者不得不遵守的人的,面对那些弱者,他们当然会高高在上地表示交易者信息机密,不能泄露。
但面对一把剑就能把这座城掀了的人,规则都是废纸啦。
现在不是他们遵不遵守规则的问题,现在是他们如实相告后对方愿不愿意遵守规则给他们一条生路的问题。
要知道,元婴期修士就已经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毁灭一座城,而奚缘那把剑更是等阶莫测。
于是奚缘收好她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那是茶水点心也端上来了,座位也移到身后了,商行门也关了。
专门服务她一个。
商行的人将发布者的资料双手奉上,奚缘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简单翻阅后就递归了。
还面不改色地购入了一大堆东西,商行负责人如丧考妣的脸渐渐喜笑颜开,连连保证那人再来就派人将消息告知奚缘。
奚缘摇摇头,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并不让他们做危险的事,而是留下一枚玉佩。
“那人要你们交差的时候,就捏碎玉佩,我会赶来的,”奚缘犹豫片刻,又道,“你们直接说他的货,归一宗截了。”
又放下一个纸条才离开。
待这慷慨富有性格又好的金主离开后,负责人才诚惶诚恐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是归一宗奚缘,有胆子就来荔街砍我。”
“奚仙师真是人富心善啊。”负责人抹泪,这时候还不忘给他们转移仇恨,多好一人。
“您刚开始还说她是魔头来着。”
“闭嘴,再说你今天提成没了。”
……
奚缘带着一储物戒的东西回了那个破房间。
司徒静已经从幻境中苏醒,正撇着嘴发呆,眼睛湿润,金豆豆要掉不掉的。
奚缘下意识扫了眼林叴,后者相当无辜地摊手,表示:“不关我事啊,她自己弄的。”
肖舟解释道:“她在幻境中见证了家破人亡的惨案,苏醒后就比较想家里人。”
也没闹,就是闷闷不乐的。
卫予安还火上浇油,说小妹妹啊,你呢,已经完全合格了,我们归一宗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准备和家里人说拜拜吧。
司徒静天塌了,连忙问修仙就不能和家里人见面吗?
“可以是可以,”卫予安公事公办道,“但下次见面应该就是要斩断尘缘了吧。”
说罢,又解释起斩尘缘的意思。
“修仙不是为了行侠仗义吗,”这是司徒静向往的生活,但她现在突然又不那么想要修仙了,她泪眼汪汪的看向屋里最厉害的奚缘,“为什么要和家里人分开啊。”
“姐姐当初也是这么和家里人分开的吗?”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奚缘说:“我不知道啊,我是孤儿。”
那没事了。
自认为戳到别人伤口的司徒静立刻安静下来。
就连林叴抱着她往家里的方向走时,她也没挣扎,而是乖乖地窝在怀里思考。
卫予安用胳膊肘捅捅队长:“我们怎么解释呢?”
难道要说您女儿自己跑出来了我们只是路过把人捡回来了,所以不要说我们是坏人了吗多不礼貌啊。
天可怜见,他们都不敢设想尤春来没暴露这一可能。
奚缘觉得不妥,她把刚刚还折服了商行众人的龙泉鸣举起来,深沉道:“不必解释,他们看到这把剑就懂了。”
卫予安一看,深以为然,这剑黑雾缭绕,鬼气森森,偶尔能听到仿佛深渊中传出的悲号,可真是霸气啊,一看就是魔道至宝。
可以直接坐实了坏人的身份了呢,到时候人家一看,立马住嘴,生怕做了剑下亡魂。
不过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糟糕,奚缘他们到的时候都不需要掏出剑,立刻有人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了进去。
就是门房看奚缘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好似奚缘误入歧途了一般。
他们穿过院子,走过花廊,终于到了主屋,只见尤春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司徒漂谨小慎微地立在身旁。
这是谁家啊?
奚缘不动声色地退到卫予安身边,和她小声道:“我们进魔窟啦?”
尤春来终于忍无可忍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