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空无一人的餐厅,老板在让他过来接电话后,自己便回了后厨,大约是在做最后的清理。
她傻傻地“啊”了声:“对。”
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餐厅该关门了。”陈迹提醒道。
盛秋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打的餐厅固定电话。时间不早了,餐厅关门,他们的这通电话也该挂了。
陈迹没明着说,但是这么个意思。
好不容易咕咚起来的一点期待和温暖,顷刻间又消失不见。
她忍住失落,闷闷地哦了声:“那我挂了。”
前一秒还轻快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冷,陈迹扯了扯下唇:“占着人餐厅电话不太好。”
盛秋:果然是这样,不就催着挂电话嘛。
“所以……”他顿了顿,嗓音有些低,“我用手机给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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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怔怔听完,挂断音提示没几秒,屏幕还没来得及黑下去,又亮了起来。
她看着通话界面那一串陌生的数字,有些恍惚,按下接听键。
整个人好像轻飘飘地,脚踩在云层里,有一种不真实感。
明明不久前,她还为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苦恼,在小区门口傻等了半天,想问张榕,但又虚荣心作祟。
陈迹给她打电话了。
她有陈迹的号码了。
不是通过别人,也不是打着什么旗号诓来的。
那几个数字一跳一跳地,每一下好像都在说。
她正大光明地,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眼前又模糊起来。
“都吃完了吗?”
“还在吃。”
陈迹嗯了声,斟酌着字句:“心情好些没?”
他简单说了下,今晚洛桑来上课时替她请假,贺铭多嘴问了几句,洛桑就把她的事告诉他们了。
盛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点小事弄得大家都知道:“对不起……”
“刚上课就请假……还是临时的。”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规律上课,盛秋突然有些后悔,当时心血来潮想报课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到。
虽然只是请了一节课的假,但是她有种隐隐的预感。
自己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样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准点下班的焦虑和被针对排挤的失落中度过。
她没有贺铭的联系方式,只好问陈迹:“老师有生气吗?”
陈迹愣了愣,下意识以为盛秋问的是自己,毕竟以前她是这样叫他的——陈老师。
他淡声道:“我没有。”
“哦”盛秋应了句,把意思表达得更清楚些,“我问贺老师。”
之前陈迹说,他不教自己,双方也算不上师生关系,所以盛秋对他也不再称呼老师。她现在跟着贺铭学吉他,应该可以这样叫他了吧?
她的声音软软的,“贺老师”那三个字尤为刺耳。
陈老师、贺老师,好像只是换了个姓,他和贺铭那崽子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
单纯的师生关系。
喉间有些干涩,嗓音也凉了下来,陈迹懒懒地嗯了声,“他啊……”
“刚出门的时候正对着洛桑发火呢,说从来没遇过这样的学生,第一节课就放老师鸽子,还是临时的,连面都没见上。”
陈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盛秋当了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想问下您能把贺老师的电话给我一下吗?今天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不然的话一定提前说,我给他先道个歉,下次再请他吃饭。”
陈迹:?
陈迹的号码她从来没动过念头要过,实际上只要她有这种想法,有太多可以轻易获取的通道,比如张榕,比如徐希在他家上课的日子,再比如这几次他们见面。
但她一次都没有要过,他的联系方式。
心里有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怒气,也不好朝她发作,陈迹直截了当地拒绝:“给不了。”
盛秋:?
“已经在黑名单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