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成年人的思想就是要龌龊一些。

没有时间做更精细的处理，楚子航直接把两人的病号服一左一右缠在手上，上手握了握通电铁栏，背对着路明非蹲了下来：“快！”

布料确实有一定的绝缘作用，但是裹上以后行动受限，这铁栏又没有着力点，不负重都爬不上顶端吧？

路明非也蹲了下去：“你又不是超人高中生，背个人怎么上得去？师兄你先踩着我上去，然后再回头拉我比较现实！”

楚子航还想说什么，路明非催促道：“快点快点，这个时候就别让了，不然警卫来了都白搭！”

他们确实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楚子航不再犹豫，爬上路明非肩头，借力一跃，险险勾住了栏杆顶。

栏杆顶部有装饰成花纹的尖刺，想在上面站稳并不容易，楚子航尽快在上面掉转过来，小心翼翼保持着平衡蹲下来，向路明非伸出手：“快！”

他却见路明非退后了一步，偏头看了看道：“师兄，你这样重心靠里了，待会我一拉你要是抓不住我们就又掉回来了，你再往后挪一挪。”

楚子航能理解他的意思，但不知道是否是没穿上衣的缘故，他由衷觉得有些发冷。

依言又往后压了压重心，楚子航此时基本是挂在栏杆外了，还要避着通电铁栏，竭力将胳膊伸向里面，以便路明非能抓住他的手，这个高难的姿势基本着力在一只手，着实维持不了多久。

路明非也明白机会只有一刻，药效快按捺不住了，他随时有可能原地睡过去……不过已经够用了。

医院里的骚乱变得明显了，路明非又退后几步，助跑，起跳——重重撞在了铁栏上。

他随即被铁栏的形变反弹，在地上滚出去好几圈，楚子航甚至看见了高压电接触他皮肤产生的火花。

楚子航本来就重心不稳，路明非这么奋力一撞，果不其然把他晃倒了，迫使他脱手往外倒去。

落地时他几乎和路明非同时闷哼，他没心思考虑自己的伤势，翻身爬起，扑向铁栏：“路明非！”

路明非在地上趴了几秒，漫长得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他听见路明非笑了，少年费力支起半边身子，脸颊上还沾着泥，冲他拉出一个笑：“师兄，都被抓回去太亏了，你先走。”

自路明非见到他以来，楚子航头一次显出了怒色，不管不顾地想往上爬，裹着衣服的两手让他笨拙得像头小熊。

高压电在路明非身上打出的伤痕，楚子航站在栏杆外都能看清。他无心去想现在这个局面是不是路明非故意为之的，他只知道留下路明非一个人，以这种状态绝无可能逃脱。

“你一个人爬不回来的，不要浪费时间了！”路明非忍着疼痛和困意，努力说服道，“我很厉害的，回头再一个人溜出来小菜一碟……你先出去，找个可以躲的地方，以后挑个好日子来接我……”

骚动声愈发接近了，刺眼的白光从路明非背后照过来，逼得楚子航眯起了眼睛。

快跑啊你倒是！路明非急得很，他的意识在逐渐远去，被抓回去已经是定局，能跑一个是一个！只要看门狗没把自己就地处理了，总还是有机会逃走的……吧。

楚子航轻声道：“我不。”

白光愈盛，声音和意识一起湮灭，事后路明非想起来，觉得自己也可能是被气晕的。

怎么就这么倔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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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疑惑：“他……你是？你们是？”

吴邪和张海客异口同声道：“我是他哥。”

“……”叶修咬着烟滤嘴，安文逸不许他吸，只能叼着解馋，“他俩是双胞胎，嗯。”

张海客此时在搏斗中占了上风，捂住吴邪的嘴，正经解释道：“我弟弟平常就爱说他是我哥，让您见笑了。”

吴邪屈肘给了张海客一下，后者吃痛放开了手。倒也不是吴邪真那么幼稚，只是张海客带来的消息让人燥郁得很，有机会尽快发泄是好事。

并不是因为想找理由揍张海客。

陈果挠了挠脸颊：“……你们兄弟关系挺好，哈哈。”

张海客无所谓地耸耸肩，关系好不好都不重要，只要计划能正常推进就行。

他虽然不明白吴邪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但那场深谈后，他的做法一贯让人摸不到规律，作为吴邪的棋子之一，张海客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吴邪不用看张海客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大概在想什么：【他以为我知道他知道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知道什么。】

叶修按了按太阳穴，心道：【这什么千层饼，我还是不知道啊！】

【……这样吧，你最疑惑的是哪一点？】

【老板娘来打断之前，你们在说什么？】叶修看了一眼陈果，她正在向张海客推销货品。

吴邪组织了片刻语言，道：【他在替我寻找目标，但目标被人预先截走了。】

不得不说吴邪和张海客交流的方式够保密，陈果和安文逸回来之前，张海客就说了一句话：“人丢了。”

紧接着他们俩沉默地握了个手，吴邪就转向自己声称要准备出发。

【握手的时候比了手势而已，你没必要学这个。】

叶修不置可否，重要的是另一件事：【你真的要去帮他找目标？】

吴邪有些意外：【怎么？】

【——我们不是为了角色扮演自己过来的，系统给的任务才是我们该先考虑的。】

【……】吴邪，【你听我……】

【你刚刚沉默了吧！无言以对了是吧！】叶修坐直了，惹得安文逸瞟了他一眼，【大哥，咱自己还泥菩萨过河呢！】

【……不是，你看，我们还没跟路明非汇合，也还没拿到任何有关二号实验体或者是D区的信息吧？】

这一点叶修是同意的，玩手环时他就确认过，地图上，本国二十几个大地区，其中没有任何一个编号为“D”，而别国编号方式不同，乃至于欧亚大陆都没有所谓的“D区”。

【你是觉得信息的关键可能在路明非身上？】

【总之坐在这里是等不到线索的。】

【万一离开后反而错过了呢？】

【我不觉得路明非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就像你之前一样——】

【好吧，退一步，如果我们去找小路，也不该跟着你这双胞胎哥哥乱跑，小路跟你哥要找的东西在一起的概率……】叶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下，你哥要去哪里找东西？】

【一家收容特殊儿童的疗养院，还有……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特殊儿童？疗养院？叶修脑中闪过一种可能，这个姓张的出现在这里，有可能是系统为了加快进度派发的支线任务吗？

单看已有的情报，路明非被收容进这所疗养院的可能性也不低，但风险仍然很高，更不要说吴邪压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