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别扭什么、后悔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心疼吗?
他不想输,但也不想闻时与输。
所以他才不想跟闻时与对战……
一起去虐别人多好。
“那个……”未潇抬手揉揉眼睛,“那个赌注是开玩笑的,我给你当仆人吧要不?就当你那顿饭的回礼。”
“那顿饭?昨晚的烤肉?”闻时与一脸莫名其妙,“那是庆功宴,我请所有人吃的,战队赢了比赛,老板请客应该的,你回什么礼?”
未潇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当仆人就当仆人呗,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我又不是输不起。”
闻时与说着,点击投降退出对战,继而退出了游戏。
他起身走向沙发,回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刷新了一下页面。
八强的对战表刷出来了。
未潇转头看他,感觉他并没有把这场对战的结果放在心上,但不确定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强装镇定。
对战的时候,对手有没有放水,是能感觉到的。
尤其职业选手之间,每个人都相当于在盯帧,不会放过彼此的任何一点小动作。
闻时与的走位也好,操作也好,都没有放水,没有任何失误。
他是认真的。
未潇能感觉到,他想赢。
其实闻时与的技术并没有退步多少,未潇在这场对战中感受到的压迫感,是任何一场比赛,任何一名选手都没给过他的。
他能赢,纯粹是因为他抢了个时间差,并且不按套路出牌整了个活。
未潇又盯着闻时与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都已经说了一场对战的结果证明不了什么,安慰他反而会起反效果,搞得好像自己真赢了一样。
遇事不决,他选择——撒娇。
“那……闻哥可以给我揉揉手吗?”未潇说着,低着头来到闻时与身边坐下,把自己的双手伸向他,抖得很夸张,“跟你对战,对操作的要求太高了,就跟一口气跟八强都交了遍手似的,我手都快打废了。”
闻时与好笑地看着他狂抖的手:“有没有这么夸张?”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揉。
未潇的手比闻时与稍大一些,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漂亮得就像艺术品。
相比之下,闻时与的手更白,手指更细,给人一种白玉般的珍贵和脆弱。
未潇感受着闻时与的力道,和指尖的触感,看着他这双漂亮的手,本能地想把它们握在掌心,然后……他真这么做了。
闻时与愣了一下,大脑宕机,半天没反应过来。
未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慌忙松手。
本就有种微妙的愧疚感,现在更是心虚得不行。
“抱歉。”
这一道歉,更奇怪了。
闻时与瞄他一眼,瞄到了他脸上藏不住的红晕,短暂地愣了下神后,不由失笑:“干嘛啊,搞得我们像在谈恋爱一样。”
“抱歉嘛,我只是……觉得你的手比我想象的小,有点好奇,就……”
未潇已读乱回,回完,脑子稍稍清醒了一点。
他觉得这是个问闻时与性取向的好机会,但是,刚在对战中打赢他就问这个问题,总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闻时与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大概猜到他在别扭什么了,主动询问:“你觉得我输了跟你的对战会伤心?”
未潇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球,欲言又止。
他的反应等同于默认,闻时与便继续说了下去:“真没有,我要是有这么脆弱,早在跟EN的合同结束之前就跟EN撕破脸了,现在回想真是忍不了一点。还有,我其实挺高兴的。”
未潇侧头看他。
“知道吗?在组建这支战队之前,我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对这支战队的打野太苛刻。”
“因为我自己是打野,所以我对打野的要求会很高,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会疑惑为什么我能做到的事别人做不到?”
“但做人要现实,这个世上实力能达到我这个水平的人就是很少很少,我要的是冠军,而不是另一个我。”
“EN已经证明,只有我,是赢不了比赛的。”
“我很高兴我发现了你,拥有了你,你的实力不比我差,你还能带领战队赢比赛,你的未来会比我更辉煌。”
闻时与说完了,语气自始至终是平静的。
但未潇听得心潮澎湃,甚至有点想哭。
他不敢再去握他的手,只能一字一顿地强调:“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辉煌。我绝不会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