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看着沈忘尘,沈忘尘也在看着她,两相对视之下,两人的眼中就只有对方的眼瞳,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剩。
突然——
“噗。”沈忘尘不知怎么突然笑出声来,惹得白栖枝一头雾水。
她就看着那人将下巴乖乖放到那根簪子尾端,用下巴轻轻抵着用白玉雕琢的玉兰花那端,因风寒而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那张俏脸上居然露出了乖顺柔软的神情,再加上桃花眼上那微微泛红的眼尾,看得白栖枝心尖直抖。
恍惚间,她听到沈忘尘轻声同她耳语道:“好,那我就等着小枝枝来糟蹋我。”
轰!
白栖枝脑内轰然作响。她像是被人从后脑打了一闷棍,连带着整个头都晕乎乎的,一片空白。
疯了。
白栖枝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好端端的,他不去勾引林听澜反而来勾引她做什么?
哦!对,林听澜失踪了,他也没办法勾引他。
白栖枝又侧头看了看外面——是冬天没错啊,又不是春天来了,他这是干什么?!就算眼下林听澜不在身旁不能为他排忧解闷,那他也不能将祸水引到她身上啊!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指尖簪子一转,簪子尖端就抵上了沈忘尘雪白脆弱的脖颈。
白嫩的皮肉下有经脉鼓动不息,白栖枝甚至能从木簪上感受到他的心跳,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跟她胸腔内那颗快躁动到嗓子眼儿的心一点也不一样。
果然是在逗她。
白栖枝有点生气了:“沈忘尘,你再拿这种事情同我寻开心,小心和破庙内的那个流氓一个下场。”
“可是,不是枝枝先拿我寻开心的么?”沈忘尘笑眯眯地说道,“枝枝啊”他从被窝里拿出染了他体温的手,向上一点点攀附上白栖枝的纤细的手腕,轻声道,“威胁人的功夫不到家,是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的,下次不要这样了。”
“哒!”白栖枝手中的簪子一下子脱力掉到沈忘尘身侧的锦被上。
在皮肤触碰到他手的一刹那,她的半边身子也跟着肉眼可见地塌陷了下去。
“嗯?”沈忘尘垂眸朝下看去,就见着白栖枝整个左腿都向前弯曲着,华服之下,甚至还能看到整个小腿的腿肉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被触碰到的地方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噬着血肉,那股酥麻劲儿随着动脉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她的左臂和左腿,她恨不能将他摸过碰过的地方都切掉、砍掉、扔掉!
“松、松手!”白栖枝想把腿弯直起来却不能,想说话却连带着嗓音都开始发抖,“沈忘尘,你给我松手!”
沈忘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白栖枝小脸上飞出的红晕和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的泪花,他当即就明白过来了,略带疑惑道:“枝枝,你不会还没同他人牵过手吧?”
后者脸上的红晕越发深重了:“沈忘尘你管我?!”
还真是被沈忘尘猜对了,这的确是白栖枝平生第一次如此亲密地跟一个男人牵手。
在这个世道里,女孩子的手哪里能随便叫男人牵着握着?更何况是白栖枝这种官宦人家的大家小姐,旁人连碰一下都不行,连碰一下都是有罪!
按照白栖枝本来的想法,这事儿怎么也得是情人间才能做,结果!
啊啊啊啊!
她真想杀了他!她真想杀了他啊!
如果不是还有个林听澜的话,她真想现在就绞杀了他!!!
看白栖枝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绞杀了他的模样,沈忘尘瞬间明了——这就是白栖枝的弱点了。他笑着,将手指松了松,却又不直接松开她的手腕,五指指尖相对,就这么虚拢着也的手腕,笑眯眯地盯着白栖枝看。
那个像是获胜者在等待对手求饶一样的神情,气得白栖枝真想抓起被子上的簪子给他脖子来个刺穿!
沈忘尘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逗孩子嘛,总要看孩子生气奓毛才有趣,但还是要把握个度,逗哭了就不好玩了——他对于哄孩子可没什么心得。
沈忘尘如是劣根性地想。
床上床边,两人相互较量,谁都不想让谁好过。
这一番皮肉牵扯之下,白栖枝甚至都想过下半辈子只守着一个右手过,但她有有点舍不得,只能如此僵持着。
可到底这场胜负到底还是被沈忘尘捏在手中。
约莫较量了十个呼吸间,最终,白栖枝败下阵来。
“松手,沈哥哥,松手。”她说着,软下语气,试图唤醒沈忘尘最后一丝人性,求饶道,“腿、腿软了……松手……”
混蛋!
她真想绞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