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为我家中昭雪,我要为我家中昭雪!
——除了回来,我没有别的法子。我需要林家的钱!我需要林家的势!有钱有势的才是爷,没钱没势在这世上什么都不是!
——林听澜说过,他会跟我商量该如何补偿我,可他现在失踪了,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没了分量,所以我只能要握住他所有的家财,就当是他这些年来对我的补偿!至于此后所有,等他能活着回来再与我清算也不迟!
这是白栖枝在说完林听澜会回来杀了她之后说出的话,她总是在觉得无用的牺牲中表现得很胆小,又总是在自己想要的目标里做的很大胆,像一团小火苗,闻风则息,遇柴则烈,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喜欢。
可是往往这样的性子才最让人担心。
沈忘尘总担心她会为此殉道——她太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以至于在此之内死生不论,甚至于叫人觉得她在报仇之后之后她都没办法活下去,只能随家人而去——他太害怕她会早早地殉道而死,她不该落得个早逝的结局。
所以,哪怕在白栖枝来强撑着面子羞辱他时,他都在像逗小猫一样地逗她,她希望她能将恨意转移到她身上,越多越好,最好她能恨他一辈子,至少这样她还能有恨意支撑她活下去。
她不该落得个早逝的结局。
婚期定在腊月廿六,白栖枝说,她不想让那些人高坐堂前,她不要对他们拜磕。
于是那些人就逼着让她同意将沈忘尘推至那个位置,毕竟正房拜男宠,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丑闻。
可是白栖枝却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们还说,林听澜出海失踪,但拜堂时不能没有新郎,便只能寻只公鸡让她抱在怀中成亲,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绝不可变。
谁不知道,与公鸡拜堂就等于是冥婚?
他们觉得这样就可以叫白栖枝恼羞成怒,恨不能在林家大闹一场。
可出乎意料的,白栖枝却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好,但她提了个要求:
“与公鸡拜堂可以,只是这堂拜了,我就是林家的媳妇,白。林两家就是名正言顺的亲家。既然是亲家,那我白家嫁妆已付,你林家是不是也得拿出些诚意来?至少聘礼这边不能下得比我白家少,不然传出去,丢脸的可是你们林家,丢祖宗面子的也是你们林家,各位觉得如何?”
聘礼?
众人哪里知道林家还未付聘礼这件事?!
要知道长平那边的聘礼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把这笔钱给出去了,跟在他们身上剜下一块腿肉有什么区别?
众人纷纷面色犯难,一齐看向七叔公。
七叔公依旧闭目不言。
白栖枝也知道他们不想出这个钱,又道:“那好,你们不想出也可以,那我就只要香玉坊、云青阁、还有林家典当行的地契,给我这三样,我就不要你林家的聘礼,如何?”
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咆哮道:“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狮子大开口?”白栖枝笑了下,“说实话,我是林家的主母我要什么拿不走?好,既然这三样你们不给我,那就把林家的茶楼都挪到我名下吧,左右当初你们林家开茶楼做茶商的钱也是我阿父出的钱,算上聘礼钱,拿走你们几个茶楼你们也不算亏。不过你们不愿意也可以,那这亲我就不成了,按照当初林伯父给我们白家打的欠条来看,”她缓缓从袖子里翻出欠条,打开,仔仔细细地看着,“你们林家应赔我一般的家产——自己想吧。”
那可是一半的家产啊!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在座无人不狠狠倒吸了口凉气。
倘若方才的条件只是剜他们腿肉的话,那现在这些条件简直是在剜他们的心!这下子还让不让他们活啊!!!
良久,堂内无人出声。
白栖枝折好欠条放进袖里,正准备起身欲走——
“好。”一直假寐的七叔公居然睁开了眼,缓缓道,“就按白小姐说的做,只是这婚仪如何办,办到什么程度,白小姐便只能听我们林家的了。”
白栖枝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