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晚起,你便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你的职责就是伺候本宫端茶倒水,包括洗漱宽衣沐浴。”卫溪见欧阳雪表情,眼角一凛:“怎么你不愿意?”
欧阳雪看出卫溪的眼神是变相让她当宫女,不容她出口否认了。
“不,奴婢在想后厨该由谁管膳食……”说到这,她偷偷觑卫溪,心里饶幸卫溪能放她回去继续做后厨的活。
“后厨你依旧管着,不过你简单把菜谱告诉那些嬷嬷们怎么做就好了。”
“可是食材的秘方我不便让她们知道,若嬷嬷们个个都知道了,万一拿这个秘方出去为挣个好前程,背弃自己的主子,到那时候就覆水难收呀!宫里个个都效仿,拿这个争宠。”欧阳雪道。
“哦,你这个想的倒挺周全的。”卫溪秀气的柳眉微微上扬,又问:“本宫记得你姓欧阳是不是?”
欧阳雪连忙低头道:“回昭容娘娘,奴婢确实姓欧阳,名雪。”
“这……你怎么进宫做了宫女?你不是欧阳府嫡出?”
“是,娘娘。奴婢在欧阳府排行老二,小娘是欧阳府里的大姨娘,奴婢在欧阳府只是身份卑微的庶女,就算出去嫁人也要与小斯配了。”
“哦,听你这么说,你也怪可怜见得。”卫溪感叹道。
欧阳雪听出卫溪内心触动柔软心道:“奴婢本就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在欧阳府里也是奴婢的命,奴婢无法选择自己的亲娘有何家世,本该如此就认命吧。”
“是,你说得对。”卫溪突然弯腰低头瞧她,“你嫡姐在后宫中是什么位份?”
欧阳雪不明白卫溪忽然提出她的嫡姐,只好如实相告:“她在后宫只是个御女,已经进宫四年有余了。”
“哦,好可惜。本宫居然不知道后宫有个欧阳御女。”听卫溪口气似乎带有调侃嘲笑的意思,欧阳雪又偷偷觑着,卫溪刚刚与竦涟睇一双可笑的神情后复又看她,欧阳雪赶忙不动声色低下头盯地面上。
“奴婢不知昭容娘娘为何要提欧阳御女?”
“你嫡姐在府里对你好吗?”
欧阳雪笑说:“奴婢与欧阳御女身份悬殊,当家主母怎么可能让嫡姐与奴婢在一块,我们自然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可同一日而语。”
“你进了宫就不想为自己的前程争一争吗?”卫溪道。
“娘娘的意思是……”
“你不想与你嫡姐争一争?万一以后你受皇上青眼有加,以你一身的本领,肯定能超越你嫡姐,欧阳府也因你光耀名楣……”
原来她是说这个呀!这溪儿怎么突然为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出谋划策了。
欧阳雪心内好笑地摇头道:“奴婢从未想过这个,奴婢只想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才嫁个好郎君。”
“你……果真这么想的?”
“是,娘娘。这正是奴婢所想所愿的。”
卫溪沉默片刻,左右瞧着欧阳雪才道:“今晚原是梅愫当值,但梅愫犯了错误,被本宫罚跪半宿……”
“娘娘。”竦涟突然拉了卫溪衣袖,卫溪抬眸回看,竦涟暗暗摇头,看她样子似乎有话跟她说。
竦涟等到卫溪轻轻把头一点,竦涟直着嗓子道:“今晚由我伺候娘娘沐浴更衣,你且在外面守着吧。”
“是。”欧阳雪磕头后退身而去。
“娘娘,这怎么可以!”竦涟等欧阳雪退尽,急道:“您把她收在身边,不怕她招了皇上那去!”
“不对呀!”卫溪显然没听竦涟如何说,只顾自然自语:“不应该呀!难道是我想差了?”
“娘娘,你说什么呢?”竦涟看一眼卫溪觉得不对劲问道。
“她让我想起一个人。”卫溪看着消失的背影道。
“什……什么人啊?”竦涟随卫溪目光看过去,那里正是欧阳雪刚刚消失的背影。
卫溪被竦涟的声音方从梦中来,想想还是不对竦涟说她真实想法,只道:“本宫累了,沐浴更衣。”又怕竦涟总提着不放,郑重叮嘱道:“以后雪儿在这里,你断不可以随便为难她!”
“娘娘,奴婢不知雪儿为何能让娘娘您这般看重她?”竦涟心里不服,欧阳雪才来几天,平白无故受到卫溪这般特别看待。
“这个必然有我自己的用意,我留着她有用。”其实她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欧阳雪的身份了,“你不必再问,听见了吗?”
真是越宠越不像话了,卫溪说话分贝也提高地震慑一下竦涟。
吓得竦涟连忙怂着身子,缩头缩脑道:“是,娘娘。”
欧阳雪站在殿外门口守着,抬头见房廊上挂着红灯笼,灯笼的灯火分外明亮,与月色一起照的前院花园格外清晰。
“呜呜呜……哼哇——”
欧阳雪扭头看到梅愫跪在花园中央哭着,嘴里念着:“娘娘是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梅愫。”欧阳雪站在殿外,看着梅愫哭得稀里哗啦,不知如何安慰她。
正当她想下台阶安慰的时候,竦涟从内出来道:“雪儿。”
“竦姑姑。”欧阳雪躬身低头。
“娘娘说了,今夜秋凉,怕你冻着,让你在殿内守着,廊前自有王公公守着。”竦涟说的时候眼只瞧前方,不看梅愫,也不看她。
“是,姑姑。”欧阳雪等竦涟进去,她再进去。
竦涟这才看向梅愫,啐道:“大半夜,哭什么哭!谁叫你不小心打翻了娘娘的白狐玉屏,叫你看个事就毛毛躁躁的!”竦涟说完,梅愫哭声渐渐小了,只剩抽泣,竦涟一个侧眼似乎想起什么继续啐道:“不像人家,有了本领还知道动动头脑就把娘娘也收服了,做了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你怎的不学学人家!怪不得我举荐你的时候,娘娘还不太愿意!”说完身子一转,冲欧阳雪道:“咱们进屋去!”
欧阳雪低头跟竦涟进去了。
“把门关上!”竦涟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