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罪该万死。”欧阳雪知道自己的扮相吓到了皇帝,她也明白自己的容颜污了皇帝的眼儿。
皇帝忽然转身推开了卫溪,拾起桌子上的折扇,大跨步地走过去,一点都不想呆下去地经过欧阳雪走出了主殿。
奉承宫外太监唱道:“摆驾回宫!”
“臣妾恭送皇上……”卫溪连忙在殿口跪下,见皇帝一点影子都不留,她才站起来。
“雪儿,你好大的胆子!”竦涟气急败坏,今日皇帝来这里好好的,现在她把自己弄这副丑相反倒气走了皇帝,若后宫都知道了,可不成为了笑柄,“你弄这个样子面圣,知不知道会污皇上的眼睛。”然后对扶着卫溪坐下,道:“娘娘这次决不能放过雪儿!”
卫溪此时很疲累了,竦涟的话,她也不得不多问雪儿几句:“你能告诉本宫的理由吗?”
欧阳雪低头回道:“娘娘息怒,奴婢这么做虽是故意的,但也有苦衷。”
“苦衷?”卫溪眼眉一挑,很意外她没有生气,反而对欧阳雪的做法格外好奇:“你有什么苦衷?”
“奴婢以前在习恭院做训练宫女的时候,经常看到别的宫女们效仿文贤纯皇后各种习性以获得皇恩,才了解如今圣上对文贤纯皇后的爱意,所以奴婢觉得皇帝的这份爱,奴婢承受不起,也无法与文贤纯皇后相媲美。”
“哦,你也知道有些地方能吸引皇上吗?”
“奴婢不敢,只是近日才发现奴婢的厨艺,皇上十分欣赏,而这个欣赏奴婢以为与文贤纯皇后脱不了关系,所以奴婢不愿成为文贤纯皇后的影子,成为受宠的目标。”
“后宫的那些风气,看来你也是知道的。”宁昭容语气出奇地谦和,问:“只是本宫有一事不解——后宫人人都巴不得效仿文贤纯皇后的一丝一毫以获得攀龙附凤的愿望,为何你就反其道而行之,让皇上不喜欢你呢?”
“娘娘,奴婢不敢隐瞒,奴婢本姓欧阳,家父任职淮阳县城,奴婢的长姐在后宫开始做采女,只得皇上一次召幸升为御女,奈何她因为得不到皇上真正喜欢的脾性,也学不来文贤纯皇后的影子,皇上就不召幸她了,也就忘了她这个欧阳御女的存在,入宫多年没再晋升。家父怕欧阳御女就这么埋没在后宫中,又恰逢奴婢到了进宫选秀年龄,强迫奴婢进宫做了宫女,好帮衬欧阳御女,希望有一日奴婢和欧阳御女有做娘娘愿望,帮助家族换来荣耀那一天。”
“所以这就是你的苦衷。”卫溪感叹道。
“奴婢唯一的苦衷就是一入后宫为奴为婢,奴婢在欧阳府由于是姨娘生的庶女,不受爹爹和大夫人待见,所以一召进宫就算得皇上青睐,将来会让奴婢沦为不受宠的妃子。与其这般痴痴傻等皇上注意一眼,不如安安分分做好宫女本分,等到二十五岁时出宫有了自由身,便是奴婢以后想过的日子。”
“好一个自由身,你的愿想又何尝不是本宫曾经想过的愿想。雪儿,你放心,本宫不会怪罪你今日触犯龙颜的事,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本宫自然给了你的愿想。”
“奴婢谢宁昭容隆恩。”欧阳雪深深拜服。
“娘娘,您为何要放过她!今日皇上从娘娘身边走了,还不是她……”竦涟不服,催促宁昭容治欧阳雪的罪。
“竦姑姑的意思是若奴婢不画丑自己,让皇上见了奴婢就青眼有加,收了奴婢入后宫为宫妃,这样就争夺了娘娘的宠爱,才会对娘娘真的好吗?”欧阳雪打断道,竦涟也真是的,今晚这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可白费了欧阳雪一番心思。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竦涟依旧气得有理有据,看样子不就是因为欧阳雪说的话冒犯了竦涟作为宁昭容贴身侍女的身份吗。
“竦涟。”卫溪安抚地解释道,“雪儿这么做全是为了本宫考虑,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皇上不喜欢她,也解了本宫的尴尬。”然后转头对欧阳雪道:“你这么做,本宫很欣慰。你先下去吧,明日你继续做你的后厨。”
“是,娘娘。”欧阳雪后退几步,总算松了口气。
出了主殿,欧阳雪拍了拍胸口,呼出口气道:“吓死我了,真的吓死人了!”回想皇帝看她后的黑脸的样子,欧阳雪不得不觉得皇上从吃惊到黑脸最后生气走人的样子挺可笑的,又莫名忆起前世她曾经当皇后的苦楚,自说自话道:“当年的委屈总算解了我心头的苦闷。”
清晨卫溪去长贤宫请赵皇后安,那里又有人巴不得把昨日打听来的见闻嘲讽卫溪一番,整个后宫都知道昨夜皇帝去奉承宫时,被卫溪后厨宫女的丑相气得回养心殿了。而有人非要曲解里面的事实,以图得取乐关注,大家都以为卫溪为了固宠不惜推荐后厨的宫女给皇帝,却惹了皇帝不快,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好好地受宠的日子,却被面丑的宫女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后宫尽管拿卫溪为话柄,而奉承宫内的后厨没闲着,欧阳雪到了上午方做完事出来就看到安琳的宫女在门口张望不敢进去。
欧阳雪主动上前问道:“哎,你有什么事吗?安答应那里吃食好吗?”
依依见她主动过来,她退缩一下,本来她不想与欧阳雪说话,但心里只惦记着自己主子,只好勉为其难地说了:“雪儿你快去瞅瞅我们的答应吧!”
“怎么了?”瞧依依脸色不对,欧阳雪严肃问道。
“我们答应身子一直不好,最近月事来了后,身子更加不大爽快,总说自己身上冷。”
“那请太医了吗?”
依依道:“请是请了,可太医院一听是安答应,而且住在奉承宫都推说不去,请了好几趟,才请了童医,可童医只管弄药方,根本不懂得治答应的病。”
“那告诉昭容娘娘了吗?”
依依更加窘迫:“去了,可昨日你知道怎么情形,皇上被你气走了……昭容娘娘哪有时间管安答应身子好坏。”
也是,昨日被她这么一折腾一闹腾,奉承宫整个上下都不好过了,宫里每个人看欧阳雪的脸色都有介怀,包括依依跟她说话脸上充满埋怨之气。
“我去看看。”欧阳雪扯下围裙随依依往衡芜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