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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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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得尕摇摇头:“没有人能够给她穿上……”

兰了扰思索了一会儿,“那我就要一条皮鞭,那种能够勒马、带刺的。”她一边说,朝屋子走去,“您只要不心疼这马被打伤就行。”

驯马总要让马儿受点皮肉苦。鹿璃跟着她:“我们现在干什么?”

“你先不急着骑了,可以跟他们围观一下;我要换双鞋。”

“你真的要驯?”

“嗯哼。”兰了扰把特制的到膝皮靴套上,将皮带扣好,“别担心,我以前有过经验。”

“你驯过汗血宝马?”

“那倒没有。”女人笑了笑,“但是估计性子都差不多。热血马都一个样儿,血性,暴躁——又年轻气盛。”她把紫色衬衫塞进裤子里,挽起袖子,小臂上露出深深浅浅的疤痕,“小时候不吃点苦就永远都是倔马。”

“你连马鞍都不要?”

“看样子用不上。”兰了扰整装待发,走出屋子。

马厩前,黑汗看着有人靠近,又开始低声威胁。兰了扰正对着她,隔着马栏和她四目相对。“她有没有名字?”

“还没想。”贡赞说,“你取一个吧。”

兰了扰看了看她。黑汗的眼睛很亮,很透,那股暴戾和不好惹是明目张胆的、毫不收着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鹿璃。

“哈勒扎。”她轻声说。

“行。”贡赞说,贡得尕开开另一边连通这个马厩的单间门,让兰了扰从侧面进去。男人把皮鞭递给她。

贡得勒兴奋的不行,但是所有人都不敢高呼刺激马儿。兰了扰把皮鞭简单的别在腰间,爬上马栏。

“真的没事吗?”鹿璃肉眼可见的紧张。

“如果是别人,我们会担心很。”贡赞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如果是兰阿妹,那就没有问题。”

“她是一个强壮的女人。”

黑汗感受到侧面有人进入自己的领地,昂首嘶吼声变得尖利。贡得尕在外面用绳子拴住马头,尽量帮助兰了扰控制,但是黑汗也不甘示弱的一个劲儿撅蹄子。

兰了扰已经爬到栏杆上,黑汗一脚踢在木栏杆上,腰杆粗的木桩微微颤动。

女人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双手攥住黑汗的鬃毛,两腿夹在马肚子上。果然这一接触动作引来了黑汗的不满,她向后仰头,瞬间的爆发力把栏杆外贡得尕和桑德扯着的绳子甩脱!

马厩还是过于狭小,黑汗只能通过一个身位的甩动和弹跳企图把兰了扰摔下去。不愧是汗血宝马,爆发力惊人之大,一次前抬腿跳跃几乎顶到马棚!

在一匹八个月大几乎与成年马匹身形无异的打鸡血的汗血宝马面前,人类还是过于的脆弱和渺小。黑汗的一撅梯子,因为没有马鞍挂脚,兰了扰惯性力量拦腰被甩在空中,整个人几乎呈折叠状态,仅靠着双手攥住马脖子维持。

又是一脚“咚”的踹在木桩上,鹿璃感觉头顶的木梁都跟着颤了颤。

不敢想,这么一脚砸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

就这么跟西班牙斗牛一样甩了一会儿,兰了扰左手绕紧鬃毛,大喊一声:“开!”

贡得尕赶紧把面前的栅栏拉开,所有人一时间远离马门,贡赞摁着不太有经验的鹿璃躲进空的隔间。

同一瞬间,黑汗看见眼前让出的通道,如同离弦的箭,呼出一空气猛地冲出去,地面传来震动,草皮都掀开了不少。

鹿璃扶紧栏杆,感受到地面和木栏带来的震颤逐渐减缓,众人走出马厩眺望。

“人呢?”

贡得勒眼尖,兴奋的指着远处大喊:“那里——!”

鹿璃朝男孩指的地方看去。浓绿的草野中飞驰着一条黑线,和一抹紫,衔接在碧天绿草之间。黑汗马与生俱来的奔跑是自然赋予的最富有张力的动作,每一个瞬间都如同一幅画一般。

“小心!”鹿璃看的惊心动魄。

兰了扰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着马背,风声呼啸而过,黑汗漫无目的的狂奔,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太危险了,假如现在一个不留神摔下来,就算不被马踩到,这种恐怖的加速度也是直接进医院的程度!

不过她身边的两个老头儿看上去轻松得多。“不用担心了。”桑德说,一边转头朝贡赞唏嘘,“你这么一匹好马还是归兰阿妹呢!”

“黑汗驯服需要让她跑,不断地磨她的意志。”贡得尕在旁边跟鹿璃解释,“以兰了扰的能力,后面就是她的表演了。”

“很……简单了?”

“因为她在驯马上有一手。”贡得勒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叫,“你很幸运能看见兰阿加驯马!——她可是我们这一片地方,最好的驯马师!有时候谁家新进了烈马,都是叫她来帮忙的!”

幼马轻狂,也就没有什么心眼,最好驯的原因也是这个。跑累了,意志就差了,步子缓了,速度慢了。此时就是考验驯马人与马匹的意志的时候。

兰了扰尝试着挪动身子,大腿夹紧马肚子,右手攥住马鞭。

这个动作十分危险,因为没有马鞍,她几乎只能靠左手抓着的鬃毛固定在马背上,每一次奔跑颠簸都会让她和马分离。

“差不多了。”贡赞背着手看,说。

只见女人甩开一米多长的皮鞭,“啪”的一声鞭在马后腿上。随之而来的是皮开肉绽,和传来的黑汗的嘶吼,她猛地刹车,前蹄跃起,短暂的直立起来。

“!”

这个动作过于的爆发和突出,女人腿部没有钩住,整个人因为惯性被甩了起来,只有一只左手深深的扎在鬃毛里,如同攀岩垂直壁的人一般。

如果这一幕被摄影下来,将会是绝杀的影片。

马儿嘶吼一声落下,把兰了扰晃离马背。女人落下的时候没有踩在马背上,从侧身滑落——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不过女人反应极快,左手始终攥着鬃毛不放,落地仅仅零点几秒的时间里调整姿势,竟然呈现出和黑汗一并奔跑的姿势:她站在黑汗右侧,借助抓着马前颈的力量,在每一次马踏蹄的同时踩地平衡!

这个几乎戏剧性和观赏性的画面,仿佛是驯马师和她驯服忠诚的爱马。

“我的天呐!”桑德发出感叹。

鹿璃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金量,但是从外行的审美就能看出来惊艳程度。“我们在赛马节上的表演,也不敢有几个人这么做。”贡得尕解说,“太容易受伤。”

稳住这个小插曲,兰了扰把皮鞭叼住,右手扯住马前颈的鬃毛,算准黑汗的节奏,一个挺腰跃起,长腿在空中划过弧线,成功翻身上马。

黑汗跑累了,已经换成快走步。兰了扰猛地把皮鞭超前一甩,鞭子绕过马颈,女人拉起皮鞭末梢,鞭刺很快刺破了皮肉。黑汗再次声嘶力竭,歪歪扭扭一蹦一跳,但是显然已经不足气力。

黑汗只是强弩之末的顽固扭头,兰了扰咬着牙扼住皮鞭:“吁——吁——”

马儿停下来。

“真棒。”兰了扰说,一手拍拍她,“哈勒扎。”

黑汗低声吐气。

“哈勒扎。”兰了扰喊她,“你是我驯过的最棒的马。”

她把皮鞭收起来,哈勒扎没有再尝试把她甩下去。兰了扰把皮鞭收回去,两手抱着马脖子:“走吧,回去——驾!”

驯服的马儿很乖,性格服软后露出了温驯的一面。众人能看见归来的一人一马,是英姿飒爽的雌性用最原始的方式驾着古老的奔跑血液,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自由、张力。

鹿璃感受到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不留痕迹。

“她叫她什么?”鹿璃问旁边的人。

“哈勒扎。”贡得尕说,“这是藏语,是一种生长在金珠玛米(一位藏语神明)脚下的黑色的琉璃石头。”

“哈勒扎是祈福之石,我们藏族一般上山游牧看到它就会寓意有好运。”贡得勒解释,“真奇怪,你说兰阿加这回怎么就取好听了呢?”

鹿璃不明白他的意思。

“兰阿妹之前驯马,我们让她取名字,她都取得不好听。”贡得勒嫌弃的吐槽,“像什么——那卓桑、灿岱来……”

“那卓桑是‘早上好’的意思,”贡得尕表情复杂,笑着给鹿璃翻译,“灿岱来是‘晚上好’……”

“……”取名鬼才。

哈勒扎是匹好马,很快就回到马厩前,缓缓停下。

兰了扰整个人半趴在马儿身上,缓了缓,直起身子翻身下马。贡得尕再次拿出马鞍递给兰了扰,哈勒扎没有拒绝。

贡得勒跑过来抱来草料,没想到黑汗不屑一顾,自顾自地嚼着地上的野草。

“不用这么娇贵的养着她。”兰了扰拖着步子朝鹿璃走去,一面笑道,“黑汗喜欢粗草,每天放她出去跑跑,别把人憋坏了就行。”

刚走到鹿璃身前,兰了扰就一个脱力,幸好被鹿璃接住。

后者把她的下巴靠在自己肩头:“没事吧?”

靠着人微微摇头。“累。”兰了扰的声音变得有些黏糊,难得娇娇的,“不想动了。”

“我抱你?”

兰了扰刚眯着的眼睛忽然又睁开。“嗯?”她没反应过来,就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脚脱离了地面。

鹿璃面对面着她,以抱小孩的姿势把她一把抱起,一手跨过她的臀部,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

“别动。”

桑德乐呵呵的一把拉过吃瓜的贡赞;贡得尕眼疾手快的捂住就要嚷嚷的贡得勒,半拖半拽的往回走。

“回屋回屋。”贡赞说,拉长声音,“嗳——你们两个,要不要回来喝马奶茶?”

兰了扰听出阿克语气里的笑意和揶揄,猛地把脸扎进鹿璃的颈窝,决定不说话了;后者转过身:“好。”

兰了扰一只手掐着她的后颈,低声说:“你打算把我这么抱回去?”

“不行吗?”

“……”兰了扰找借口,“你不累吗我这么重。”

这是实话。

兰了扰看上去属于肌肉身材,长手长脚,标准的腕线过档,但是实际上称是个将近一米八、一百四十多的大个子,如果非说为什么这么有“温柔知性”的气质欺骗感,那就要归功于窄骨架和这张脸了。

“不重。”鹿璃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身材有什么误解?”

这也是实话。

如果说兰了扰的身形放在女性界是压迫感不弱的性张力满满,那鹿璃是少见能够压她一头的人了。好歹是被选上特种的女兵,正常宽骨架和一米八多的身材,不仅站在男兵男将里都十分夺目,还让兰了扰站在其旁边罕见的成了右位。

“放我下来!”她有气无力的挣扎,小腿晃悠,“我还没有那么虚弱!”

“那可是你自己先靠过来的。”

兰了扰欲怼无言。她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自己确实是想要借着这个装装柔弱撩拨一下她的,没成想鹿璃不按套路出牌。

“我错了。”兰了扰咬牙切齿服软,“我真没事——屋子里有阿内(阿姨),你要全家人看着我吗!?”

鹿璃微微偏头,不说话看着她。神情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在你没来之前我在这里训了五年的马,”兰了扰捏着她的脖子的手摁了摁,伸头在她耳边私语,“有过下马腿软的,有过被马踹的送医院的——还没有被人这么抱着一路的!”

鹿璃的关注点忽然偏离:“你受伤过?”

“受过。”兰了扰眼看着越离越近,急了,“驯马哪里有不受伤的——放我下来!”

于是鹿璃见好就收,在门口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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