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钟缈的想法,婆婆给的是婆婆的钱,家具图纸是她自己挣的,自己的钱当然得要。
回到家具厂的小平房,裴泽先去办公室待了会儿,也不知是去干嘛了,钟缈自己坐在炉子边上,温暖干燥的炉火带去身上积攒的寒气,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
她靠在椅子背上眯着,这两天有点累,不是在外冻着就是高强度的画画作业,昨晚她还没睡好,只觉得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北方不比南方,那种冷会让人浑身乏力,哪怕什么都没干,也照样没有精神,更别说顶着寒冷做事了。
裴泽进来时就看到昏昏欲睡的钟缈,他叫醒她,“困了去床上睡。”
“嗯。”钟缈哼哼唧唧应着,就是不动一下。
她这迷糊样把裴泽看乐了,抬手一个公主抱,把媳妇抱上床,给她脱了外套和鞋子,钟缈全程不在状态,但也有那么点意识,她喃喃道:“外裤,外裤也脱了。”
裴泽就像伺候安安一样,把她答对好了,又给她盖上被子。
钟缈迷糊中感觉到脸上被温热的毛巾擦拭着,擦完脸又擦了手,她其实都知道,就是醒不过来。
等裴泽收拾好上了床,钟缈很自然地凑过去窝在他怀里,这一晚她没有再吓到,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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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钟缈饶有兴味地逛着。
此商场非彼商场,与前世的专卖店可不一样,大大小小的摊位挤挤插插地排成排,能让人走路的空间很窄。
摊位上摆着衣服,后面的墙上也挂着不少,衣服裤子外套都有,也有些摊位是卖布料和毛线的,还有裁缝铺子,买了布料可以直接打板定做。
这让钟缈觉得特别新奇,前世也有私人订制,还有各大品牌的高定,但只是服务少部分人群,服装行业发展成熟,哪怕是个性化品牌,也都是大规模量产的,可选性丰富,也很方便。
她凑近了一家毛线摊位,看见一位大姐买了三斤毛线,还翻看着摊主的杂志,针对上面的毛衣样式和走针方式跟摊主交流经验。
摊主十分热情,还送给大姐两套棒针。
大姐走后,钟缈忍不住拿起那本杂志翻看着,杂志上的毛衣颜色不算丰富,样式和花纹却很丰富,麻花的,菱形格的,带花边的,圆领高领鸡心领都有,还挺好看的。
“大妹子,你先看着,有喜欢的就跟我说,我给你介绍介绍。”摊主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的,谢谢大姐,我先看看。”
钟缈看着杂志上顶着高刘海的女模特,觉得这发型也很独特,这两天她在市里还真看到了一个梳着这种发型的女生。
“你喜欢这种毛衣咱也可以买线,让老板帮你织,相中哪个就织哪个。”
眼看自己媳妇拿着杂志爱不释手,裴泽忍不住提醒,不会织就付点手工费。
“还能这样的?”
钟缈还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杂志上的毛衣还不错,没有其他成衣那么老气,难免多看了几眼。
虽然这里卖服装的不少,但衣服都是些老款式,很老很老的那种,只有少部分颜色鲜艳或是带着花边装饰的衣服,她也不怎么喜欢,倒是这些个毛衣,跟前世的基础款也大差不差的。
“当然,要不拿回去让妈给你织,她也会,就是织得慢,怕你过年穿不上。”
“那可不行,婆婆一天够忙了,家里多少事呢,咱还是花手工费吧。”
钟缈看上了一个粗细麻花混搭的亚麻色的粗线毛衣,喊来店主大姐,二人讨论了一会儿,大姐帮钟缈选了线,量了量她的尺寸。
选好之后钟缈付了毛线钱和手工费,摊主拿出一个小本本,上面写着毛线价格,手工费,和一周后来取。
这就是早期的收据了,钟缈接过小票票递给裴泽,“到时候我要是不方便,你就帮我来取一下。”
“你还真不客气。”裴泽嘴上埋怨,手上却接过小票仔细放到外套兜里。
“哼哼,废话这么多有用么,该干活的时候不还得一样干?”
钟缈不懂他这脑回路,你不愿意倒是别接她的票票啊,每次都这样,活没少干,嘴上却不饶人。
“诶呦,还知道我没少干,咋不见你心疼我呢。”
裴泽也就是逗逗她,他是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顶梁的柱子,他不干谁干,也就是嘴上说两句逗逗钟缈罢了。
“心疼心悸都是病,得治。”
钟缈又不是无知少女,也没有恋爱脑,你一大老爷们干点活,她心疼个什么劲儿,有那功夫还不如心疼心疼自己呢。
“媳妇,你可真是个没情趣的。”眼见钟缈不接招,脸红心跳什么的压根儿不可能,裴泽也只能不甘地批评她一句。
钟缈想到年关将近,给婆婆挑了件羊毛衫,给爸爸买了件呢大衣,这些都是成衣,虽然样式老点,但面料做工是真的好。
“给安安也买两件衣服。”
“行,你自己也再挑两件,不用想着省钱,花光了我这还有。”裴泽难得大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