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暮视线从许星脸上转移至温逸升脸上,看见两人能和平相处,心里蓦然感觉安慰。
果然人长大便会成熟,不再像以前那般幼稚。
校长看见两位优秀学生眼神不对劲,连忙开声打破僵局。
“今天天气闷热,咱们先进办公室聊天吧!”
许星跟温逸升争先恐后为顾曦暮开路,此举落在教职员眼中,又有另外一种含意。
不得不说,顾曦暮长大后是美貌与智慧并重。
难怪两个男人眼神不一般。
无声尴尬感从走廊伸延至校长办公室,顾曦暮坐在中间,两人分别坐落在她左右两边。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像守护神般在她左右。
三人距离甚近,顾曦暮甚至感觉到温逸升呼吸落在她脖颈上。
略带几分滚烫还急促,她右边耳尖不由自主染红。
校长三言两语讲解有关讲座事宜,日子定在下周三晚上七点举行。
会面结束后,校长定好餐厅一起吃晚餐。
一行五人前往停车场,在分配坐位上出现意料之外事情。
许星跟温逸升同时邀请顾曦暮坐车。
最后顾曦暮决定,选择上温逸升车子前往餐厅。
从冯城一中至餐厅路上,温逸升将手机递至顾曦暮手中。
两人不在家时,可以透过监控软件,随时随地在手机里观察桃花与桃子状况。
顾曦暮发现桃子跟桃花不光相处愉快,而且行动一致。
面对镜头时,两个小可爱还争先恐后在镜头前抢镜。
顾曦暮看得心花怒放,嘴角不自觉上扬。
下车前,顾曦暮将手机还给温逸升。
没想到两人解开安全带后,手机顿时响起。
温逸升也不见外,直接说:“你帮我接,密码是你生日。”
明明没有一起过生日,可是他却记住她的生日。
手机铃声在车厢中急促响起,顾曦暮连忙按下接听键。
一把老人声音从话筒里传送至耳膜中,顾曦暮下意识仔细聆听。
“阿升,明天你能抽空回来吗?你外婆说想见你,在包饺子给你吃。 ”
顾曦暮决定将声音往外放,以便温逸升方便回应。
没想到温逸升蓦然靠近顾曦暮身边,左手臂与她右手臂擦肩而过。
“阿公,明天晚上我能带一个人来吗?”
顾曦暮当下腰骨挺得笔直,不敢看他,眼晴只能看前方。
连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放缓。
他说带一人,会是谁?
老人听觉不能和年轻人相比,哪怕车厢寂静,外公依旧没有听清楚。
“阿升,你说要带老婆回来?”
“结婚怎么不跟我们说?阿公准备给孙媳妇的玉镯,还没送出去。”
顾曦暮能听出老人中气十足,说的每个字在车厢中回响。
特别清晰。
温逸升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同时加大声量:“阿公,不是老婆。”
“没有结婚,先带她跟你们见面,她叫暮暮。”
明明不是头一次听温逸升喊小名,偏偏顾曦暮耳尖泛红。
为什么他要带她见长辈?
她要以什么身分出现?
高中同学?
还是家人?
不不不,在亲人面前,她怎么能以家人自称?
还是找个借口不去了。
等她头脑风暴过后,温逸升早已挂断电话。
车厢恢复一片寂静。
她抬起头,蓦然发现身边男人已不动声色靠近。
不光从她手里拿回手机,还在她耳畔温柔喊她小名。
“暮暮。”
“嗯。”
她侧目看向他,只见男人眸色与多年前重合,有种回到从前错觉。
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一起上大学,一起努力学习。
那些美好时光,像是真实存在过。
“明晚跟我一起去看阿公阿婆,他们都想见你。”
两人距离很近,她能看见温逸升黑色瞳仁里有她身影。
“为什么是我?”
“你是唯一一个,我在长辈面前提起过的人。”
然而许星没有给两人时间单独相处,他直接叩下车窗。
顾曦暮摇下车窗,抬头与他对视:“学长,怎么了?”
凉风将女孩碎发吹乱,温逸升伸手为她别到耳后。
落在许星眼里,顾曦暮没有拒绝或抗拒,证明她默认这个行为。
“想亲自挑海鲜吗?即点即做。”
顾曦暮听见新鲜海鲜,连忙下车。
温逸升大步跟上两人步伐,餐厅内人声鼎沸,美食香味扩散至每个角落,引起客人食指大动。
海鲜挑选完毕后,三人同时走进宴会厅,顿时成为众人焦点所在。
许星跟温逸升同时为顾曦暮拉椅子。
可顾曦暮让大家跌破眼镜,她没有客套说谢谢,只是说一起坐下吧!
不分先后,不分彼此,一视同仁。
做事面面具到。
一顿晚餐下来,温逸升和许星一直为顾曦暮服务。
正当许星想要开口跟顾曦暮说话时,温逸升手机再次急促响起。
看见来电者是外公,他第一时间接听。
然而外公上气不接下气开口:“阿升,你阿婆,阿婆跌倒,起..起不..”
温逸升听到外公说话后后第一时间站起来,眉头轻皱,语气依旧平稳:“阿公先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顾曦暮坐在旁边,见状连忙站起来,等温逸升挂断电话后随即开口:“我陪你去,或许我能帮忙。”
温逸升只要想到外婆状况,恨不得马上回去。
他简单跟校长说明情况后,转身离开包厢。
顾曦暮跟在其身后,一同前往停车场。
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直至开启车门前,顾曦暮伸手阻止。
温逸升搭抬头看她,眼神中充满疑惑。
她快速开口,“我来开车。”
时间紧迫,温逸升决定点头,继而坐在副驾驶座上。
顾曦暮十分明白这种心情,她也经历过亲人出意外,当下那份焦急,是没办法以言语来舒缓。
她开启导航前往何家,温逸升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
顾曦暮时刻观察身旁男人情绪变化,他时而在手机上输入,时而看车窗外。
冯城市中心晚上交通特别繁忙,路上格外堵车。
明明三十分钟路程,最后以九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外公站在自家门前,来回踱步,脸上焦急神情和温逸升如出一辙。
温逸升率先一步下车,大步走向外公身边。
顾曦暮安静下车,尾随两人入屋。
外公脚步急速,差一步要跪在地上时,是顾曦暮和温逸升同时扶起。
此时顾曦暮才看清外公模样,老人年过七十,慈详而和蔼。
下一秒,外公跟顾曦暮视线刚好对上:“我没事,你阿婆疼得厉害。”
三人大步到达饭厅位置。
入目所见,外婆趴在地上,脸上皱纹因痛苦表情而份外深刻。
顾曦暮和温逸升默契十足,温逸升率先放开手,先一步抱起外婆。
“升升,你阿公呢?”
“阿婆别怕,有暮暮在,我们先去医院。”
顾曦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扶住外公往屋外走。
外公跟外婆安全落坐在后面座位后,温逸升率先为顾曦暮打开副驾驶座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不是我来开车吗?”
“我来开,乖,先上车。”
温逸升把事情安排妥当,顾曦暮乖巧上车。
从家里到医院需时二十分钟,到达急诊部大门,两人分工合作。
温逸升带外婆走入分流站,顾曦暮代为登记。
晚上急诊部门依旧人满为患,小孩哭闹声,大人争吵声音等连绵不断,到处弥漫出沉重压抑气息。
等初步检查后,顾曦暮跟温逸升会合。
顾曦暮简单提问外婆情况,温逸升耐心十足,一一向她解答。
接下来要做各种检查,等待上病房,确定治疗方案。
在医院每分每秒,神经少不免处于紧张状态。
顾曦暮在包包里拿出口罩递给温逸升,他伸手接过。
外公站在床边,大手牢牢抓住外婆的手,神情依旧温柔。
顾曦暮无法以言语来表达当下想法。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夫妻感情深厚。
像外公外婆这个年纪,哪怕出意外,第一时间想到都是对方。
一份浓烈的爱,从年少相伴到年老,顾曦暮深感震撼。
外公会在外婆皱起眉头时,垂眸看她,并以手抚平。
老人声线低沉,听不清楚在妻子耳边说些什么。
顾曦暮能看出,外婆心情有所好转,这便是爱的力量。
晚上还有不少病人等待做检查,温逸升作为病人家属,自然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医院走廊上随时有工作人员推病床,顾曦暮尽量专注聆听提醒字句。
人来人往,现场并不安静。
每个检查室发出广播声,家属与病人之间闲聊声音,医护人员忙出忙入交谈声彼此交杂在一起。
有种悲哀情绪在蔓延开来,散落在每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