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腾起一片灰沉沉的巨云,给两人脸上罩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郝阿柚没想到艾慕帆这呆子还能说出这种变态的调情话,这无异于艾慕帆的祖坟冒青烟,多年默默无闻的先人良心发现,将其灵根觉醒。
他身体似乎是一块火炉里的炼铁,只能感触到烫意,耳朵也像被艾慕帆舔过一样,发红发痒。
“天怎么阴了?”他红着脸抬头望并不刺眼的天空,回避艾慕帆的话。
他自认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处理事情方面有自己的一套公式。
原本以为在对待情情爱爱方面,他依旧会稳如泰山,可是真正经历的时候,瞬间兵荒马乱,辙乱旗靡,学会了当逃兵。
艾慕帆没有顺着郝阿柚的话接,他鼻尖泛红,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可怜兮兮地求郝阿柚“哥,我可以让你亲我,很多人不让你做的,我都可以让你做,所以,能不能把我排到第一个?”
艾慕帆脱口而出的话像手榴弹一样丢给郝阿柚,瞬间炸开一片,郝阿柚耳朵嗡嗡嗡,心房都要被冲塌了。
郝阿柚羞赧地朝四处看,脸似乎就没白过,红得欲滴血,急得想跳起来飞走。
学校的学生已经很少了,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学生也没有特别注意他们,都是脚步匆匆地奔向校门。
艾慕帆这人无法无天,随心所欲,根本不管过路人是否有异样眼神,他继续盯着郝阿柚,补充道“哥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我很大方的,不会拒绝哥。”
一个女生此时从身边路过,看了一眼郝阿柚和艾慕帆很快就移开了眼睛,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夸张的表情,看样子是没听见。
平常大大咧咧的郝阿柚此时化为一个心思敏感的小男生,根本受不了别人看他,哪怕一个不会停留的眼神,他都怀疑别人在笑他。
郝阿柚羞答答地直接拉着行李箱跑开,不顾身后的艾慕帆。
艾慕帆也跟在郝阿柚的身后跑了起来,像一只傻狗兴奋地追着害怕狗的小孩,越跑他越兴奋。
艾慕帆在身后大喊“哥,可以吗,我......”
话还没到嘴边,郝阿柚像燃着生命那般着急地折回来,大手捂住了艾慕帆的嘴,凶狠的眼睛氤氲着水汽。
“你再说,我就掐死你!!!”
艾慕帆挣开郝阿柚的手,嘴巴有点嘟起,眉眼写着不开心与不甘“那哥同意一下嘛。”
郝阿柚“我不同意!”
艾慕帆“不同意我就一直说!”
“说我就掐死你。”
“掐死我,做鬼也要在哥梦里说!”
郝阿柚两眼一黑,他啪嗒一下打在脑门上。
艾慕帆这个缠人精,做人做鬼都不放过自己,真是造孽啊。
天冷了,昼短夜长,天色很快就沉了下去,枯黄的树叶缀在枯枝上,风一吹,簌簌地发出凄凉的声音。
郝阿柚败下旗阵,他拉着艾慕帆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一句话也不出说,可脑子里似乎住着一个小艾慕帆,逼逼叨叨。
“我可以让哥亲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亲,我不会拒绝哥。”
“亲哪里也都可以,我很大方的。”
艾慕帆看着前面和自己不到一米的郝阿柚,正奋力地拉着自己往外走。
“哥走这么快干什么?”
郝阿柚阴森森地回答“找个地方把你掐死。”
出了校门,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小摊小贩还冒着烟火气,被风刮得四处飞散。
郝阿柚看见了郝稔的车,放下了艾慕帆的手,背对着他下达命令“我走了啊,到家第一时间给我发个消息,听见了没有?”
艾慕帆望向黑的发亮的大众迈腾,低着声音“知道了,只不过得让哥等一会儿了。”
他的话被秋风裹挟着,零零散散、凄凄凉凉,比没有落日的傍晚苍凉,比枯老的树枝无力,比南飞的群鸟不舍。
郝阿柚转过身子,艾慕帆满是悲愁的妖艳脸映入郝阿柚的眼帘,从此再也移不开了眼。
“为什么,你家离这很远吗?”
艾慕帆唇红齿白眼睛媚,一颦一笑让郝阿柚牵肠挂肚。
艾慕帆抿紧嘴唇,笑的很勉强“哥快走吧,一会天要黑了,路上不安全。”
这句话在郝阿柚听来就是,艾慕帆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把事情埋在心里,不愿与自己诉说。
可是,相爱的人不应该知己知彼吗?
郝阿柚产生了一种自厌心理,他责怪自己对艾慕帆关心太少。
父母离异从小缺爱的人,心早已经破碎不堪,没有人将碎片捡起来拼凑,更没有人愿意去寻找缺失的一块。
学校门口前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经没有人了,小贩也开始收摊,除了郝稔的车已经没有任何车影。
郝阿柚看了看孤寂的周围,才猜出来没有人来接艾慕帆,他要徒步走到家里。
走路时间长了肯定会出汗,在风大的的冷天,万一被吹感冒了,那该怎么办?
郝阿柚越想越生气,都说天下可怜父母心,为什么艾慕帆的父母就不会好好爱一下艾慕帆呢?
他向前抓住艾慕帆的手,说“天黑了,外面冷,我送你回家。”
说完,拉着艾慕帆径直走到郝稔的车旁,拉开后座车门,就把艾慕帆塞了进去,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郝稔看见艾慕帆这张陌生的脸庞,不解“同学你哪位啊?”
艾慕帆刚想张口,郝阿柚就从后面赶来,坐在艾慕帆身边,砰的一下关上车门。
郝稔还是没摸清怎么回事儿,郝阿柚解释“爸,这是我好朋友,他父母有事,我们送他回家吧。”
郝稔扭过脸,打量了一下艾慕帆。
面容姣好、校服整洁不敞怀,还背着墨黑色的书包,看上去博学多闻。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吧,简直没眼看,对艾慕帆的印象瞬间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