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非常急促,听上去像是用硕大的铁块砸门,震得刘遥心脏疼。
刘遥捂着肚子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沉重的脚步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赤脚走在荆棘之上。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他又抬起来拭去额间豆大的汗珠。
门外的敲门声如同催命鬼似的,没有停歇的时候。
刘遥豁出去了,打开门一束强光像金针一样扎进眼里,他微眯着眼,才能看清来者是谁?
对方露出大白牙,嘿嘿笑“遥哥,你在里面干啥呢?我敲门敲了那么久,你咋不开门?”
来者正是那个长得有点抽象的蘑菇头,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刘遥火大。
“有事吗,没事就给我滚!”刘遥低怒。
蘑菇头像苍蝇似的来回搓手,脸上笑意不减“遥哥,借我根烟呗,瘾犯了,田淇他们又在考试,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刘遥腹部传来痛感,时而强烈时而轻微,心口也跟窝了一口血一样,胸闷气短,他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蘑菇头眼力劲儿再差,也看得出刘遥的难受。
他向前一步,扶住刘遥“遥哥,你怎么了?”
刘遥挣开他,摇了摇头“没事,我给你去拿烟。”
蘑菇头狐疑地看着往屋里走的刘遥,一不小心瞥见了另一个人的衣角。
他也跟了上去,看见了脸色红润、完好无损的艾慕帆站在一旁,和虚脱的刘遥简直不在一个图层。
他恶狠狠地盯着艾慕帆,大声问“你怎么还在这?”
艾慕帆单手插兜,一个眼神都不给蘑菇头,似乎不把他当人。
刘遥从艾慕帆身边拿走那盒香烟,啪嗒一下塞进蘑菇头手里。
“赶紧滚。”
说着,就把蘑菇头推搡出去了。
刘遥把门猛地一关,差点撞到蘑菇头的鼻头。
他懵逼地站在门外,看了看手里的香烟,耸了耸肩直奔厕所。
屋内的气氛很压抑,一点空气都能压得刘遥喘不上气。
他拉开凳子,捂着肚子坐下。
刘遥还是恨恨的,但是他知道硬的来不了,继续用软话劝艾慕帆。
“艾慕帆,你以为你能待在他身边多长时间,他这样喜新厌旧的人,一旦有了新人,会马不停蹄地抛弃你。”
艾慕帆扫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径直走到刘遥面前,伏下腰对刘遥小声说“他不会这样,我和你不一样,我相信他,他也爱我,你懂吗,你从他那要不来的,他慷慨大方地给予我。”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往刘遥的恨火中添柴加火,那副挑衅的表情更是轻松把刘遥推进嫉妒与绝望的深渊。
窝囊、废物好像被艾慕帆用钉子钉进刘遥的肉里、渗进骨头中,与骨髓交织在一起分离不开。
倔强的他还是想着反抗,可是身上的痛处无一不提醒他,他不是艾慕帆的对手。
他只能从仅存的自尊心那里借来全部力气,想要推开眼前这个恶魔。
他伸出手,还没发力,艾慕帆竟然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见到处于劣势的艾慕帆,来不及想艾慕帆为什么会突然变弱了,就迅敏地站起来,如饿狼见到奄奄一息的猎物扑了上去。
他一把揪住艾慕帆的衣领,拳头挥了上去。
艾慕帆的脸侧到一边,茂密乌黑的发丝瞬间凌乱一团,稍长的刘海彻底遮住了艾慕帆的眼睛,也遮住了满意与算计。
刘遥疯了一般,挥拳如雨地一顿乱砸。
由于每动一下,就会扯到身上的痛处,他每挥一下拳,身上的力气就少三分。
到最后,他的拳头就像猫猫拳,对艾慕帆毫无威伤力。
艾慕帆按着嘴角,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装作无力难受的样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刘遥也直起了身子,他自以为是地笑了“你也不过如此。”
艾慕帆舔着口腔内壁,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吗?”
刘遥听见艾慕帆反问,心头竟然一颤,来自不好的预感。
艾慕帆又看向没有遮挡物的摄像头,意味深长地说“刘遥,你打不过我,更玩不过我,你应该知难而退,而不是像一个蠢货一样,不知死活地和我斗。”
刘遥跟随艾慕帆的视线看去,摄像头像是天眼,冰冷地盯着自己。
他脑子嗡得一下,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他开始晕头转向,身体像被又深又大的漩涡卷进满是黑水的渊中,水灌进肺里,窒息感如灭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