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越、”

怎么回事，他怎么把每个字都念得那么艰难，不像要跟上一句“早上好”的语气，反倒是像念仇人的名字。

“早上好。”谈越居然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回应了他，没管叶凌变换莫测的神色，满满沉沉的叠在一起的餐盘往他手里一递，扬起下巴示意他去那坐。

“……你干嘛去？”叶凌脸色很难看。

“抢小笼包。”谈越回头望了他一眼，脚已经往小笼包的队伍尾巴走去，“你不要吗？最后一波了。”

“……要！”

叶凌突然觉得今天可能要更开心一点。

因为谈越抢到了小笼包，因为小笼包很好吃，因为……好吧，哪那么多借口，纯粹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人，总让他觉得自己在坐过山车，一下跌入谷底，下一秒又直上云霄。可太会拿捏人了。

俩人面对面解决早点，隙间叶凌偷瞟了眼谈越，谈越正专注地一勺一勺喝粥。一屉小笼包横在他们中间，一人一半分得清清楚楚，是很没眼力见的偶数。

叶凌抿了抿唇，故意放慢一点速度，等笼屉里的小笼包还剩最后一个，他硬着头皮夹起来，不由分说伸长胳膊放进谈越碗里，“你的。”

谈越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很顺从地吃了。

叶凌强装镇定: “还以为你会介意我筷子。”

“没有。”谈越低头含住汤匙，两片薄软的红唇染上透明的水泽，莫名晃了一下对面人的眼睛。

那两片唇继续蛊惑般开合，“这点程度还不至于。”

他话里有话，叶凌不欲和他拐弯抹角，顺着他的话挑明，“那什么程度你会介意？被打十九个电话？”

“要看是什么内容了。”谈越很平静，“我记得是二十个吧。”

“……这你倒记得清楚。”

“当然，我记性还不错。”他看向叶凌，“尤其是和‘某人’比起来。”

“某人”被阴阳怪气到了，僵硬了半晌，无可奈何地泄下气来，“……那我，都说什么了……”

“在我解决你的困惑前，起码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吧。直接挂电话很有礼貌吗。”

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叶凌再度涌现出走在街上被扒光衣服的羞耻感，只不过隔着屏幕的对话可以瞬间掐掉，如今他坐在谈越面前，也没地缝可钻，只好红着脸道：“你看不出来吗……”

“用眼睛看到和用耳朵确认是两码事。”

“……”叶凌自暴自弃地脱掉最后一件蔽体衣物，“……结束了。”

“好。”谈越的回答很简洁，他又低头喝粥，留叶凌一人在那坐立难安，“……喂，你还没回答我……”

“问吧。”

明明他已经问过了……叶凌窘得不行，磨磨蹭蹭问出来却是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他真的打电话告诉谈越自己在发情期了？

谈越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猜的。”

“……啊？”

“猜的。”谈越重复了一遍，“刚开始接了几通电话我也摸不着头脑，后来对了一下去年的时间，就猜到了，不得不说你还……”

他在叶凌脸颊一秒爆红前补充，“……挺准时的。”

讲出类似调情的话的人还是一副性冷淡的表情，面前高攻低防的对手却已经红成了个番茄。叶凌两只眼睛怒瞪谈越，却由于浮着薄薄一层水汽显得没什么威慑力，反让某人暗自思索要不要再往尾巴上踩一脚。

算了吧。

谈越率先避开了目光，扶着碗遮住略弯的唇角弧度。再踩就该炸毛了，炸毛就要扣奖金，奖金比较重要。

他的认输投降让叶凌气顺了些，后者轻哼了声，也扒过碗埋头喝粥，似乎不打算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这个话题并没有了结。

两碗粥都见底的时候，叶凌已经恢复了平常营业的冷傲，具体体现在先谈越一步起身，并且从来不收拾餐盘。这次当他扔下擦嘴的纸巾要站起来的前一秒，谈越眼疾手快地把一直放在身边的纸袋子递给他，“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