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谢临远扶住了即将摔倒下去的拂月,旁边的殷自衡神色怪异看了谢临远一眼,然后又看向慕洗尘。
慕洗尘立马把昭阳和重光叫上来,摁住谢临远的肩膀:“昭阳和重光将师妹送回青崴峰,小心照料,谢临远,你先看好自己身上的伤。”
昭阳也伸过手:“仙尊交给我就好,谢师弟,你先去包扎一下你身上的伤口吧。”
谢临远紧握着不愿意放手,看着拂月苍白的面孔,因为得的近,所以他能感受到拂月外溢的灵力,这是金丹受损,无法承载灵力的原因,很难想象拂月受了多么重的伤,才会导致金丹伤到这种地步。
见他不为所动,慕洗尘紧紧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轻举妄动:“谢临远,松手。”
四下一群人看着,谢临远不得不松手,眼睁睁看着拂月被昭阳带走,他想跟上去,却被慕洗尘挡在身前:“晏逢,带你谢师弟下去包扎伤口,然后带他去藏经阁抄写《清静经》,得到我的允许他才能出来。”
旁人看不出来,慕洗尘心里已有了些许猜测,看着被晏逢拽走的谢临远还时不时回头看着青崴峰方向,觉得这麻烦真是越来越大了。
然而麻烦显然还不止于此,殷自衡也凑上来问:“慕掌门,我们穿云楼有灵丹妙药,可否让我也去看看拂月仙尊的伤势?看能不能助一臂之力。”
慕洗尘随口打发了殷自衡,坚决不让他靠近青崴峰一步,只怕殷自衡出现在青崴峰第一日起,拂月就把那块“殷自衡与犬不得入内”的牌子又树在门前了。
藏经阁的密室四处不透风,只有几盏油灯透露出昏暗的光芒,谢临远铺开长长的卷轴,一字一笔抄写着《清静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一个灯花炸开,谢临远手一歪,一道墨痕留在了纸上,忽然间他想起很小的时候,拂月应该刚把他带回广明门,因为犯了门规,他也被罚过来抄写经文。
那时候拂月还很护着他,因此只关了他一个时辰,便以藏经阁灯火昏暗,伤眼睛的理由将他带了出去。
很多时候,拂月维护人的借口就是这么简单,她的境界,注定了她可以强大到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费尽心思找借口,所谓的借口,不过是给对方面子而已。
这样的事很多,谢临远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是生活在拂月庇护下,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享受这种庇护,而拂月也无私地给予。
谢临远将灯挑亮了一些,翻过一页,继续开始抄写《清静经》,笔迹正规,似乎正如书上所说的大道无情。
燃烧神魂的代价不好受,拂月回到青崴峰才反应过来,尽管此前已经在浮玉山被扶桑树治疗过,但等到她意识朦胧被送进回到青崴峰时,半身几乎都凝结了冰霜,玄黓眼睛都急红了,一瓶一瓶丹药灌下去,苦的人想死,可她连抬手阻止的力气都没有。
整整七日,青崴峰都笼罩着一股药味,掺杂着血腥味,太宵剑一直不安稳,这是灵器护主的表现。慕洗尘守了拂月七天,不断为她注入灵力,直到第八日日出,拂月身上的冰霜才褪去,一口鲜血喷出,她终于清醒过来,感觉后背疼痛难忍,针扎一样。
意识回笼后,拂月睁开眼,看见神色疲惫的慕洗尘,调笑道:“我这是睡了几百年啊,师兄你都老了。”
慕洗尘咬着牙:“你睡进了阴曹地府了,舍不得自己死,来索我的命。”
拂月笑,又咳了两声,觉得全身都疼:“对不起师兄,我错了。”
她不该冒险,明知道天道石看不惯她,还要去闯天道石开启的鸿蒙秘境,结果差点将修真界一代精锐都折进去。
慕洗尘摇头:“不必道歉,秘境坍塌我们都未曾预料,若不是你,还不知要损伤多少弟子,可惜你付出这么多,最终功劳却要记到一个无名之辈头上。”
虚名拂月已经得到了太多,她一点都不在乎。
“天道石呢?”拂月问慕洗尘。
“已经被殷掌门小心珍藏起来了,怎么,你还怀疑天道石?”
“这倒不是,天道有常,它所作所为可能有它的道理,就如同它劈我虽然我不理解,但我不是也接受了,我只是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指示所有弟子去一个即将坍塌的秘境。”
慕洗尘帮拂月掖被子,像小时候一样:“我已经让柔兆去查秘境坍塌的原因了,你好好养伤,不用想这么多,万事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