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间,拂月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幻境。
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周围的一切突然扭转,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前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自己闭关十载间,广明门被屠杀的景象。
"仙尊...仙尊救我..."
少女的呜咽刺破浓雾。拂月瞳孔骤缩,琉璃镜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惨死的剑阁弟子正蜷在血泊中,胸口插着柄刻有谢临远灵纹的短匕。
"不要。"她咬破舌尖厉喝,太宵剑却重若千钧。
血月突然破云而出,照见檐角悬挂的广明门玉牌。牌面"道法自然"四个字正被血瀑冲刷,廊下滚落的头颅还维持着惊骇神情——是总爱偷塞糖糕给谢临远的膳房刘嬷嬷。
"喀嚓。"
骨节错位的脆响自正殿传来。拂月踉跄撞开朱漆门,看见魔纹缠身的谢临远捏碎慕洗尘的喉骨。掌门师兄的檀香扇坠在血洼里,扇面被踩得支离破碎。
"你来迟了。"
天魔笑着碾碎最后一块神格碎片,脚下法阵亮起诡异的咒文。他指尖还沾着昭阳发间的茉莉香膏,那是小姑娘及笄时拂月亲手调的。
剧痛在此时撕裂灵台。拂月跪倒在地,看着太宵剑不受控地刺向谢临远心口——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轨迹。
"师尊又要杀我?"天魔不避不让,任由剑锋穿透胸膛。魔血顺着剑纹攀上她手腕,凝成镣铐将人拽进怀中:"轮回井里跳了九十九次,怎么还是学不乖?"
香气突然浓郁。拂月惊觉怀中人变回少年模样,谢临远眼尾红痣浸着血,拂月手握太宵,只差一寸就能划破他的脖子。
“前辈。”谢临远向她伸手,拂月还没从幻境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一剑砍过去,谢临远侧身躲避,脚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发出丁零当啷一声响,让拂月彻底清醒过来。
拂月捂住眼睛,坐起身,厉声喝退谢临远:“离我远些。”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谢临远下意识退到离拂月三尺远的地方。
平静了一会,拂月压下心头涌动的杀气,才站起来,解释道:“我刚才意识模糊,没伤到你吧?”
“没有。”
“那就好。”
拂月掀开自己的衣摆正准备扯,谢临远赶紧拦住她:“前辈这是做什么?”
“我要将这阵法拓印下来,没拿留影石,也没有纸笔。”
“我有。”谢临远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前辈不必如此,你我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拂月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因为畏寒,所以她衣裙一向穿的比别人厚,就算是撕下一层也不至于露出什么来。不过谢临远这么说,她还是放过自己的衣裙,欣慰起码这一世的谢临远目前还没有长歪,比她想的周到。
谢临远从乾坤袋中拿出留影石,递给拂月,拂月照着玉床上的纹路一寸寸描绘下来,和她之前在手札和琴囊中找到的残页一模一样,更加完整,旁边的铭文应该就记载着启动之法,拂月只能认个大概,打算全都记下来,反正还有慕洗尘呢。
这块玉床真的很大,拂月不得不爬上去才能将全部的图像都记录在留影石中,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旁边的石桌却突然翻转过来了,居然还是个巨大的炼丹炉。
拂月第一次好奇此处之前到底居住着哪路神仙?阵法精妙,四周岩壁上还有刀剑留下的痕迹,竟然还会炼丹。大道虽三千,然而能将一条道即便是修到至臻之境的,已是佼佼者。
炼丹炉旁边还有些瓶瓶罐罐的地方,拂月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打发谢临远去看看有没有他需要的,专心致志记录《太虚净魔篆》。
好不容易将东西都收集完,谢临远也将那些瓶瓶罐罐翻了一遍,没什么好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他手里这株万灵草。
他小心翼翼护好万灵草,问拂月:“接下来我们往哪走?”
上方虽然有光照进来,但是太高了,飞上去不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