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知道，迟迟交不出圣女或者疑似圣女者的伊甸园，会被缩减经费。
前方利维坦还在讲述着，“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是伊甸园的一份子，我们荣辱与共……”
朝歌很自然的把笔递过去，“用我的吧。”
季鸣接过。
手指碰触间，他感受到了女孩指腹的温度。
格外温暖，碰触的点极为微小……却依次为契机，慢慢向他的全身蔓延。
是曾经在朝歌的手间，被反复把玩的笔。
季鸣试图把注意力放在利维坦的讲课上。
他昨天还分明满心怨怼，积尘的情绪像是阴云……渴望把目之所及都撕裂。
比起那些极冰君主的事情，他更想知道，为什么朝歌违反了承诺，没有出现在禁闭室。
在那深夜，呼呼大睡的裴知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这家伙，完全一无所察。
季鸣盯着他脆弱的脖颈，内心极淡的杀戮欲望，被压抑克制的能力，渴望得到释放……
偏巧，裴知意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朝歌同学……”
季鸣克制了全部的能力，没有让坚冰冻结裴知意急促的呼吸。
但现在，他坐在朝歌的身边，对方没有拒绝。
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季鸣的心情，莫名的好。
而且，对方不仅解释了原因。
甚至还送给他了礼物，不是么？
-
临近下课，利维坦宣布了几条爆炸性的消息。
包括新制服、学习用品延迟供应的消息。
还有食堂的菜改为定食，将每人根据身高体重，控制供给量。
每个学生的表情都很沮丧。
直到听见利维坦摸着鼻子，抛出了最后一条消息——舞会！
学生们沸腾了，把悲伤抛在脑后。
但利维坦匆匆离开，朝歌甚至没撵上他的步伐——
利维坦像是不忍心接受学生们的失望。
看来，外部世界真的很高压。提供不出圣女的压力，已经开始向每个伊甸园传递……
朝歌刚要追，却被阻拦住脚步。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兴奋的把她围拢。
“朝歌想邀请谁当舞伴呢？”
不知为何，原本准备离开的季鸣，脚步也停住了。
他默不作声的收拾着笔记。
那菲薄的几页，在他手中，来回翻动。像是不知疲倦。
朝歌想了想，“谁都可以吧，而且，时间还早吧。”
“只有朝歌你确定了，我们才能确定吧。”
“反正历来传统不是男生和男生跳，女生和女生跳吗？没所谓吧，”朝歌想了想，看向那个人群后的短发女孩，“孟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天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朝歌又笑笑，“那我先走了。”
却又被孟钰1叫住了。
朝歌这次多了丝不耐，她隐藏的很好。
只听孟钰却鼓起勇气道：“不，不，朝歌同学，我不会和你跳。”
朝歌这才静静看她一眼。
一下子，孟钰就瑟缩了，“你很好，但是，我，我已经有想邀请的人了。”
孟钰看向的，恰好是季鸣。
而恰好此时，少年背脊笔挺，他仍在低头收拾东西，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才是众人议论的焦点。
朝歌刚要开口。
却又有种诡异的错觉。
像是，对方在等着她开口。
这时，季鸣才幽幽抬起头，他把笔记本攥在手里，抬脚向这边走来。
而朝歌借给对方的笔，别在对方领口。
季鸣似乎已经没有归还的意思。
孟钰上前一步，急切道，“那个，季鸣同学……”
朝歌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
对了，思路打开，她或许可以和季鸣跳舞。
她可以借机试探对方到底对外部世界，认知到了什么地步。
季鸣的身影已经很近了。
朝歌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开口。
那个领口别着雏菊的女孩却认真道，“我也有想邀请的男生了。”
“我会去禁闭室，找裴同学。”
朝歌想，去邀请就是，为什么反而来纠缠她？
却听见女孩一字一句，说的很坚定：“朝歌同学，裴知意知道要举办舞会的话，一定会邀请你的。”
她掏出什么东西，珍重的用双手递给朝歌。
“这是我珍藏的橡皮擦，利维坦老师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我的能力是赋予物品气味，只要我活着，这上面就会有玫瑰的香味……我把它送给你。”
“可以请你，拒绝裴同学吗。”
这是贿赂吧？她在试图利诱她？
尽管，那只是一块小小的橡皮。
朝歌这才反应过来，在外部司空见惯的事情……在伊甸园有多罕见。
而孟钰，此刻的表情，是嫉妒吗？
等等，季鸣什么时候停下的。
那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朝歌的视线落在少年胸膛。
却感觉胳膊侧有什么擦过，那双有力的手已经擦过她手臂，握紧了门把手。
“让一下。”
朝歌后知后觉让季鸣先出去。
对方似乎对舞会和对女孩们的邀约，并不感兴趣。
这时，有风穿过走廊。
而且，越来越大。
而朝歌身侧，突然挤进来一个更加滚烫的温度。
朝歌没看见来人。
却已经看见班里那些男生们，又惊又惧的眼神看向她身后。
有些人甚至自发围上来……那是，讨好？
见鬼的伊甸园里甚至没有等级差，哪来的讨好？
“她当然会和我在一起，”身后裴知意语气嚣张。
但转向朝歌时，他声音却带着十足的委屈，“作为向利维坦老师举报我的代价，朝歌同学，总得向我表示点什么吧。”
威胁。裴知意在威胁她？
朝歌语气梆.硬；“你在禁闭室的时间待够了吗？”
远远的，朝歌却看见季鸣手握着一捧小雏菊。
伊甸园遍地大片的草，收集其中的小雏菊，显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
却看见季鸣的手指沾泥，姿态却很端正。
“我想，总要正式一点。”
别再添乱了。
朝歌用眼神瞪着他，她甚至在怀疑季鸣是不是故意的。
但耳侧季鸣低沉的声音已经响起——
“所以，可以邀请朝歌同学，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