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她聪明绝顶此时也猜不透这个少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思索间,再低头瞧时,尤塔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双小脏鞋已被他套在了她的双脚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终于抬起头来,责备道:“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那种肮脏的地方怎能不穿上鞋子再去?到时候粘上些污秽的东西,看你怎么办。”
说实在的,尤塔实在不想听他这些所谓的大道理。于是,还没等对方说完,她就立马脚底抹油一般冲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尤塔才回来,这时屋里已经点上了油灯。
刚刚情急之下的种种反应尤塔都做的顺理成章,但是细想起来,又觉得好多事情太过蹊跷。
就比方说,刚刚他突然单膝跪地给我穿鞋是几个意思?又不是结婚干嘛要那样做?
再比如,刚刚他说了那么一大堆教训我的话又是想干嘛?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凭什么管我?
尤塔越想越觉得的不对劲,越琢磨眉头皱的越紧,这时,少年突然开了口,沉声说道:“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哦哦,好。”
少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见尤塔坐定后,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小七,今日午时你昏厥后,我就派人到各地打探你弟弟还有朋友的消息去了。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半点踪迹,我希望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么久了都没有找到人,我想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闻言,尤塔立马激动起来:“你胡说,我刚刚做梦还梦见他们来着,他们一定都还活着。”
“小七,你别这样,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也知道这很难让你接受,但这毕竟是事实,在此我向你保证,一旦得到他们的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明日,你就先回去吧!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你不妨先去投奔你那几位亲姐姐,也好过你现在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啊!”白衣少年一边安抚着尤塔,一边建议道。
“她们不是我姐姐。”
少年疑惑的瞅着她:“嗯?”
“我说我没有那么狠心的姐姐,她们不配。”
原来,灾难来临时,尤塔的爹娘当场就被倒塌的房屋砸中,死掉了,尤塔的弟弟小豆子则被洪水直接卷走了,而尤塔的爷爷却阴差阳错侥幸存活了下来。
可老爷子一时之间痛失了这么多个亲人,怎能让他不伤心?于是,没过多久,他老人家就病倒了。
尤塔则是由于另一世学习过游泳,因此,经过苦苦的挣扎,终于逃出了生天。
回到小王庄后的尤塔见到病重且无人照料的爷爷,顿时焦急如焚。
为了救爷爷,她唯一想到的是那六个很少见面的亲姐姐。
可谁能料想到,见面后,她们一句又一句凉薄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就那样扎进了尤塔的心窝里。
尤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六个姐姐对她所说的话:“现在想起我们来了?当初将我们买给人家当妾室、当奴婢来贴补家用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亲人?之前爹娘就只顾着家里的那个老不死的还有小八。现在爹娘死了,你又想将这麻烦扔给我们,想的倒挺美,没有没有,就算是有,我们也不会给的,快滚。”
可想而知,没有银子买药,病重的爷爷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临终之际,爷爷满脸希冀的拜托尤塔一定要找到小豆子,因为那可是他家唯一的独苗苗啊!
说真的,尤塔是格外痛恨男女偏见的,毕竟她曾经所接受的教育注重男女平等,但是她却不想小豆子出事。
那可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弟弟;是第一个肯跟她说话的人;是一直如同跟屁虫一般时时刻刻跟在她身后的人;是迄今为止她唯一一个肯告知真名的人。
时光的流逝冲不淡记忆的底片,六年来的种种就这样犹如过电影般飞速的在尤塔的脑海中划过,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心酸。
“好了,别哭了,我不让你走便是了。”少年盯着尤塔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说道。
“真的?”听他这么一说,尤塔立即抬起了小脸。
“嗯,真的。”
有一种缘分因为一句承诺而纠缠,就像尤塔与云二少他们两个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