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萤为了维持身份,抬高声音凶狠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霎时,满堂鸦雀无声。
众人冷汗直流,没错了没错了,这位竟然真是太子妃!
谢玉庭笑吟吟抱着匣子上前,炫耀说:“别生气啊小公主,看咱们共同赢来的银票,今夜让膳房做顿好的。”
太子殿下说完,看客们皆是一愣。
寂静过后,仿佛油锅砰然炸开。
大堂里嘈杂盈天。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子和太子妃为了赢钱狼狈为奸!
难怪整整一个月没有吵架,安静得跟没成亲似的,合着都是这两口子的阴谋。
这场赌局一开始就注定胜负,大家被耍得团团转啊!
谁说两个人不配,可真是配死了,
迎着无数灼热目光,谢玉庭拉着姜月萤大摇大摆出门,把沸腾的喧闹议论声掩在身后。
……
回东宫的马车平稳行驶,留下淡淡车辙,几缕细风顺着车帘钻进车厢。
外面似有喧哗,看热闹的人久久不散。
姜月萤轻蹙眉尖,踢了谢玉庭一脚,长靴转瞬印上灰尘:“你就非得这般招摇,万一明日有人上折子参你如何是好?”
“怕什么,虱子多了不怕痒,孤哪天不被人参。”
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气得姜月萤又踹一脚,长靴覆上一层深印。
好不容易督促谢玉庭装了几天勤勉,随着赌坊这顿折腾,全部前功尽弃。
想保住谢玉庭的太子之位比登天还难,姜月萤目露哀愁,琢磨如何半夜把谢玉庭掐死。
谢玉庭把脑袋歪在她肩头,慵懒地眯着眼:“好累,给孤靠一会儿。”
清凉的银杏香缠上鼻尖,毛茸茸的碎发蹭在少女颈侧,痒痒的。
姜月萤垂眸,瞥见太子殿下欠揍又俊美的脸,使劲推了一把,没推动。
“本宫更累,一边去。”
谢玉庭赖着不放,枕在人肩头哼哼唧唧。
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喜欢桂花?”
姜月萤忍不住一愣,眼底闪过迷惘,不怪她茫然,每逢听到旁人问自己喜好,她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我喜欢什么,而是安宜公主应该喜欢什么。
不能有自己的喜恶,必须做到和姐姐一模一样。
来到北梁短短一月,她已经开始恍惚自己到底是谁。
安宜公主喜爱艳丽的牡丹,她也曾效仿姐姐让家丁往南苑移栽不少牡丹,为了防止出现差错,前段时日,刻意让青戈把净手的香料悉数更换,全部改成姐姐爱用的。
谢玉庭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桂花的?
心里想着,嘴上不自觉疑惑出声:“为何这样想?”连推开对方都抛之脑后。
谢玉庭借机在她肩头蹭了蹭脑袋,笑吟吟说:“公主身上常用牡丹熏香,远远就能闻到馥郁华贵的味道,可是凑近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耳畔,姜月萤耳朵被吹得发痒。
对方继续说:“凑近却能嗅到桂花含苞待放的青涩幽香,可见公主常在桂花树下徘徊,故而沾染了气息。”
“本宫是公主,自然要用千百种香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姜月萤板起脸,死不承认。
谢玉庭闷声笑,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弄得姜月萤愈发火大。
“别靠着本宫,热死了。”姜月萤一心虚就想把自己藏起来,把身子朝后挪了挪。
“我偏不。”
二人推搡几个来回,弄得马车摇晃颠簸。
最后皆气喘吁吁,不再继续折腾。
谢玉庭打了个哈欠,贴近她的耳朵:“其实孤更喜欢桂花的味道,以后不要用牡丹了。”
一字一句钻进耳中,尤其是喜欢桂花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暧昧,如同羽毛往心坎轻轻拂过,令人不自觉红了耳廓。
姜月萤耳尖一抹绯红,故作恼怒:“谁要讨你喜欢,自作多情!”
谢玉庭正欲调戏几句,马车忽而停在原地,掀开车帘,不知不觉竟已到了东宫。
一个侍卫匆匆来报,说是有客拜访,已经引进前厅奉茶。
谢玉庭挑起眉梢,笑得散漫:“哦,不知是谁?”
侍卫战战兢兢看了姜月萤一眼,犹犹豫豫不好开口。
姜月萤呆呆眨眼,看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