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长欢淡定解释:“以后敌人拔剑时,我可以对敌人说——‘等会儿!’。”
沈霁:“……”
良久,沈霁缓缓竖起大拇指感叹:“不愧是我的徒弟,此剑名与‘且慢’有的一拼。”
“此妖盘踞不知春山百年,尤擅幻术,能窥人心,最喜在修士道心上凿裂缝,仅本年间便残害归离百姓数十人。”沈霁难得语气认真,“且山中精妖无数,乖徒儿,你此去需万分小心。”
时长欢也懒得再问“为什么一定是我”,点了点头后便执剑离去。
……
是夜。
不知春山内,枯木如骨,嶙峋刺向暗紫色的天穹。
妖魔鬼怪目标齐齐锁定一人,四面楚歌,尽显杀机,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山谷。
时长欢负剑立于荒芜山谷中央,发丝轻扬,四周黑影蠕动,猩红的眼在暗处闪烁,杀意如潮水般涌来。
明明是寻常人举步维艰的境地,少年却只是用那柄宗门发的破铁剑一路披荆斩棘,挑剑直取妖魔头颅。
周身终于寂静,时长欢却未放松警惕,嗓音清冷:“自己出来。”
话音未落,尸鬼已扑至面门!
时长欢身形未动,剑却已出鞘——寒光如雪,凌空一划,尸鬼的头颅高高飞起,腐血尚未溅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三丈之外。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妖魔的嘶吼尚未出口,剑锋已至。
枯叶潇潇,在半空就染上淋漓鲜血。
衣袂翻飞间,时长欢三步并作两步矫捷跃至仅剩的熊妖颈后。
“铮!”
手中寒光闪过,凌风间一剑刺下,白光大现,大妖金丹碎裂,魂飞魄散。
霜华满天,寒意席人。
被阴霾笼罩百年的不知春,飘起了细雪,仿佛要将这百年苦怨一同覆去。
处于一切刺目场景中央的时长欢只是回眸看了眼被妖怪掳去瑟缩在岩壁下,满眼惊惧的凡人们,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擦拭去剑尖血液。
汹涌澎湃的淡蓝灵力自剑身再次涌出,自谢殊向外扩散,万千寒霜消融作水。
原本暗淡空寂只有枯枝荒草的不知春山绿意蔓延,春叶萌芽。
时长欢向外走,脚下踩碎的枯枝声轻响,可所踏之处万千霜雪消融作水,生机盎然。
这便是天阶法阵,过境生春。
时长欢的声音冷淡:“诸位放心,今后此处归我凌云宗,再不会有妖魔邪秽作乱。”
但他踏遍了整个山头,却始终未找到沈霁口中精通幻术的大妖,奇怪。
他蹙眉,随手挽了个剑花将配剑插回腰间,打算回去再问问沈霁。
有人激动颤声询问时长欢:“不知仙君先甚名谁。”
时长欢脚步一顿,他缓缓回头,看向那群凡人。
他们的眼神……不对劲。
太热切了。
热切得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时长欢喃喃:“我明白了。”
他低语一声,脚下阵法骤起,狂风碾碎枯枝,幻象如镜子般片片崩裂。
“铮——!”
剑意横扫而出,剑气如冰,撕裂虚假的夜空。
至此真正的归离不知春,才终于得以显露。
朱红的楼阁矗立于尸骨之上,檐角铜铃轻响。
一道紫衣身影倚栏而立,指尖把玩着一枚染血的棋子。
“小师侄。”那人轻笑,“你可比你师父聪明多了。”
师侄?沈霁让他来除的是什么麻烦东西。
时长欢礼貌说:“等会儿。”
紫衣人不解。
“铮——”
剑光比话音更快。
时长欢根本没有等对方说完,“等会儿”剑已化作一道寒芒直刺紫衣人咽喉!
“啧。”紫衣人轻飘飘后仰,棋子从指间弹射而出,正撞在剑尖上迸出火星,“凌云宗教徒弟的规矩倒是一点没变,你跟你师父一样贱。”
“轰!”
时长欢第二剑直接劈碎了朱红栏杆,紫衣人足尖一点掠至半空,袖中突然飞出无数枚棋子,刹那间天罗地网般罩下!
“你师父有没教过你说见了师叔要行礼。”他站在在漫天棋阵中轻笑。
“没教过。”时长欢剑锋突然转向,不是斩向紫衣人,而是径直劈向脚下尸骨堆。
白骨爆裂的瞬间,隐藏其中的阵眼暴露无遗——竟是一只宫铃。
紫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平静说:“你比你师父还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