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同路人只有彼此,陆压提着桶,走在农村的小路上,孔宣揣着手顺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他们溜溜达达走过山路,踩过人搭的空心砖桥,在深入山林的时刻看到了一天潺潺流动的小河流。
几块大石头矗立河床,算是搭建了一条过河路。
陆压在中间位置将肠肉挂在钩子上,随便用木棍捆了鱼线,随手就抛出去了。
“这就好了?”孔宣问。
“好了。”陆压学孔宣插兜,他眉目沉静,气势被身上闲适的姿态消减,连一贯冷峻的眉眼都慵懒了几分。
看起来不太靠谱。
孔宣一脚踩在岸边的土堆上,他从凌乱的草丛中抽出几根细长的竹子,在手里掂了掂,随手甩了一根给陆压。
“还得看我。”
他扛着笔直的竹棍,自信满满的哼气。
信心满满,斗志昂扬。
陆压忍不住问:“大王,你钓过鱼吗?”
孔雀大王支棱着羽毛,声音很大地说:“没有!”
孔雀骄傲.JPG
孔雀大王还需要钓鱼?孔雀大王只要张开嘴巴,等着猎物撞进嘴里,他一顿啃啃啃就完了。
孔宣根本就没想钓鱼,他恣意惯了,自然也不打算走什么寻常路,而是将竹棍一把怼进河里,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向陆压扬眉,意图嚣张地回敬他:“你钓过?”
他明显是挑衅,陆压诡异思考了一瞬。
“嗯……是哪种钓呢?”
作为清扫组,陆压曾经用一根鱼竿从大海中间吊起一条鲛人,那条鲛人总在夜晚爬上渔船,用蛊惑人心的嗓音迷惑外来水手。
他或许会问水手要一根烟,或者是一个吻,水手意乱情迷间被他吸走了魂魄,自此无论水手的归途在哪,他将回到那片海域,成为鲛人的盘中餐。
观测组的人称之为“艳遇”。
他们安排陆压去赴这场“艳遇”,陆压独自乘船在海上漂泊了一天,直到夜色降临,他依旧坐在船边海钓,“艳遇”找上了他。
那条鲛人向陆压索要一个真爱之吻,陆压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撬棍。
……太血腥了。
于是陆压又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钓过鱼。”
陆压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妖管局里长大,他在孤儿院长到了七岁。
那个年代的孤儿院物资匮乏,每个人分到的有限,院长与保育员看顾不到那么多孩子,隐秘的规矩是谁大一岁谁更能打谁就能占据更多的资源。
“实在饿的时候,孤儿院外也有很多可以吃的。那些可以吃的酸枝、三叶草、竹笋……当然也包括小溪里的虾蟹和小鱼。”
陆压并不避讳自己的过去,他轻描淡写地将旁边的石块搬开,按照他的经验,他搅乱了泥沙,从里面挖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河蟹。
小河蟹丢进桶里,像是曾经的小陆压也捉到了这一只小蟹。
孔宣显得若有所思:“听起来很好玩。”
陆压挑眉:“你呢?”
“我?我不需要这些。”孔宣轻哼,他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简单说了一下被妈妈宠爱的日子。
他不需要将自己的羽毛陷入水中,他得到了母亲的全部宠爱。
陆压很快就搭建起了他的家庭组成,有母亲有弟弟,但没有父亲。
“你和你弟关系不好?”他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到孔宣对于弟弟的评价。
在陆压说自己小时候是孩子王时,他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兴味并没有被陆压错过。
他不和自己弟弟一起玩吗?
孔宣:“……你啰嗦了。”
他不愿意再说,尽管在他口中,他和妈妈的生活快乐又自由。
——明明是一家三口,却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陆压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一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们齐齐转过头,视线定在潺潺流下的溪水中。
被投入溪水的残肉散发着一种无人观测到的气息,这股气息顺着水流,绕过弯曲纵横的石块,直直地潜形到更远的地方。
“咕噜~”
水中摇曳而发出的一声细微声音,有什么东西潜在水下,摇曳着尾部轻轻扇动着翅膀,顺着河流流泻到这片水域。
陆压手中的简易鱼竿突然一沉,他与孔宣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比划口型。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