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起南又把胳膊上的小刀加固了一下,确认一会儿只有她捅人的功夫,没有别人捅她的功夫。
迎着宋淮不解的目光,她笑盈盈道:
“一会儿要来一个客人。”
客人……?
宋淮疑惑地环顾四周,这满屋刀具,实在不想迎接客人,倒像是迎接仇人。
牠迟疑着开口:
“南南需要我做什么吗?”
夏起南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指着一旁的洗手间:
“一会你就躲在那里面,在里面录音,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
“……?好。”
虽不明白南南口中的“客人”到底是谁,不过宋淮看出南南想玩瓮中捉鳖。
牠乖乖缩进了洗手间,把整体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里面的环境狭小又逼仄,作为从小娇生惯养的宋淮来说,牠没受过这种苦,一时间屏住呼吸后,竟有些大脑缺氧。
不过,这几天跟着夏起南,确实是受了很多身体上的苦。
可牠甘之如饴。
正在宋淮东想西想的时候,牠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
门外,正是徐泽宇。
扯起一抹笑,牠便想抬腿往里面踏,嘴里说着暖心话,手却已经捏在夏起南肩膀上。
“南南,我好想你。”
对方想演,夏起南就配牠演。
于是青年也扬起一抹笑容,不达眼底。“快进来。”
果不其然,徐泽宇进来后,只东扯西扯了两句,便急哄哄地询问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对方眼底的焦急一览无余,夏起南敷衍地打着太极,她轻巧地把徐泽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拨弄下去,这才开口道: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
话落,徐泽宇的脸蓦地惨白。
可却还是强撑着一张面皮,想让自己显得像平常一样,却怎么也做不到。简直像一团诡异蠕动的黑影幻化出人形,虽是人形,里子早就腐烂。
牠扯起嘴角。
弧度越来越大。
夏起南眼睁睁地看着徐泽宇的笑慢慢扩大,咧到不正常的弧度,咧到了耳根子后面。
从脸上扯出了一道血痕,里面的血肉鼓包在一坨坨的蠕动。细细看去,每一个鼓包上,竟都长了一张徐泽宇的脸。
牠们在共同叫嚣:
“嫁给我,嫁给我,嫁给我!”
夏起南退后一步,胳膊抬起,里面的银光藏在衣袖下,“我不要。”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徐泽宇”。
牠往前迈进两步,将二人的距离再次缩短。与此同时,徐泽宇甚至有闲心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
戒指盒通体红棕,打开后有一个钻戒嵌在中央。
不知为什么,看着似乎很美好。
如果接过这样的钻戒,是不是就代表奔赴幸福人生了呢?是不是就代表以后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呢?是不是就代表拥有了完美家庭,再也不用被催婚呢?
夏起南一时之间被晃了眼,等再回过神,手距离钻戒盒只剩半寸。
她暗道不好,刹那间,夏起南用藏在指甲中的美术小刀狠狠捅进掌心。
甲床撕裂,与掌心的疼痛一起传来,可她却感到分外痛快。
再放眼望去,那是什么钻戒盒,分明是仗着大口,要把她咽下去的怪物!
钻戒上镶嵌的,也不是亮闪闪的钻石,而是一个疲惫中年女人的脸,她双目无神,形同枯槁,脸颊消瘦。
画面一晃,是中年徐泽宇的脸,牠在怒斥女人:
“寄生虫!”
夏起南悚然一惊。
她往后连退好几步,眼中清明:“不。”
接连两次的拒绝,让“徐泽宇”已经失去了耐心,牠干脆把戒指盒一丢,随便它咕噜到什么地方。
两只手化作八爪鱼的吸盘,在空中群飞乱舞。吸盘狠狠地抓住了夏起南的双臂,直要把她吞吃入腹。
吸盘吸得皮肤生疼,而定睛望去,徐泽宇的腿部竟然也化为吸盘,四只触手同时舞动,把夏起南捆做一团,叫她不能动弹。
每一只触手都喷射出墨液,夏起南干净的衣服沾满了墨点,触手上的吸盘捂住她的腰,四只吸盘与徐泽宇脸上的那些鼓包一起狞笑:
“你不干净了!你不干净了!”
夏起南使出力气,胳膊里绑着的小刀发挥了作用,在寒光刹那间,一条触手砸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男人吃痛,牠抬眸,眼中已是猩红,“你不干净了!你是不检点的女人!只能嫁给我!”
夏起南飞起一腿,小腿上绑的匕首划断了牠的另外两只触手,那三只触手一齐在地上舞动。
在“徐泽宇”抱住触手吃痛的功夫,她从腿中抽出匕首,血点溅到了她的侧脸上,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你的剧本,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