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妹子,也就是王婶,说得果然不错。
伏棂掏出二十文钱放在桌上,“给孩子买点药。”
翠儿娘死活不肯收,伏棂摇摇头,“算我借给翠儿的,等她好了来私塾帮忙抵债。”
说完她就走了。
翠儿病好后,真的来私塾帮忙扫地、擦桌子。
陈夫子知道,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这些天,他看得出这个远房侄女想做什么,是拦不住的,索性全听伏棂的了。
书架上的书渐渐多了起来。有伏棂买的,也有村民送的。
还有个走货郎送来一本,说是听故事的孩子们凑钱买的。
这事传开来,羡慕的白潋也想凑过去听听,但她没那空。只有平时和伏棂说到这事,才会求伏棂给她讲几个。
两个月光景,这春衫还没穿旧,日头愈发毒辣。
蝉晚晚扯着嗓子叫,老黄狗都趴在墙根,直喘气,尾巴都懒得摇一下。
相较于他人,白潋的这个夏天过得很好,有伏棂送的香囊护身,连只蚊子都不见咬的。
这天早上,白潋拿出了存放许久的薄荷叶粉,就是用她之前摘下来的薄荷叶晒干了磨成的粉。
如今算是到了吃的时候。
薄荷饼在夏天吃起来,更爽口。凉凉的,一口下去不仅赶跑了炎热,还振奋了精神。
每年的大暑,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她算了算时间,已经到了。
谁能拒绝在大暑前后吃一份薄荷饼呢?
此刻她就戴着香囊,做着薄荷饼。
如今白潋的兜里有不少钱,可她还是不敢乱花。像买这些面粉时,她费了不少功夫讲价。
这天气闷热得慌,薄荷饼清香清凉,适合在暑热季节或油腻饮食后食用,既能解暑开胃,又能解腻醒神。
这薄荷叶,只消放一点点,整个饼子就都有味了。
别小看桌上放着的几片薄荷叶,等她都碾碎,够她烙二十几张饼了。
只是这薄荷叶虽然好找,可健康茁壮的薄荷叶就难寻了。
有的薄荷叶病怏怏,叶片发黄蜷曲,像被火燎过,边缘焦黑卷曲,叶脉间还爬着细密的灰白色的网,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
这段时间她又瞧见了些薄荷叶,但没有一株让她满意的。
等把这二十多张薄荷饼做完,已经是下午了。此时太阳快下山,天渐渐凉了。
白潋给自己留了四张,又把另外的十六份按几家的人数量分好,一一送了过去。他们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有了好东西,也不能亏了别人的。
前几天王婶儿和三婆婆家还给她送来了不少绿豆汤和小木瓜呢。
最后一家,是伏棂家。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两个人亲近不少。
自从那天白潋抓住了伏棂的手,白潋心里像上瘾了一样,还想多牵几次。可惜,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在伏棂面前,她总是怂得不行。
这一次还没敲门,伏棂的身影从她身后传来,“找我呀?”
白潋身体一僵,她还在打腹稿,想着一会儿见到了伏棂怎么说,怎么伏棂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故作镇定地问伏棂刚从哪回来,伏棂笑了笑,说从私塾回来。
两个人进了院子,在树荫下吃着白潋做的饼,说些家常话。
如今是六月下旬,想到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乞巧,伏棂沉吟片刻,问在旁边高高兴兴吃饼的女人,“七月初七那天,你要去忙吗?”
白潋咦了一声,说不忙,问她有什么事。
“那天你陪我去镇上走走吧?我看我们已经很久没出去玩过了。”
白潋点点头,却是一头雾水,白潋不是半个月前才去过镇上一趟么,半个月怎么也算不上久的。
白潋没多问,虽然她对于玩并不热衷,可和伏棂一起,她倒是蛮期待,忽然她想到,“小瑶在家里看着吗?这回要不要把她也带上?”
伏棂恼她不解风情,却也耐心,“小瑶她这回——是自愿留在家里的。”
小瑶被伏棂派去店里学着管事去了,现下还未回来,否则她知道伏棂在七月初七约了人,定然会蹦起来,至少跳个三千尺远。
要是知道伏棂约了个女人,她还得再蹦回来。
可惜这事现在只有伏棂和白潋两个人知道。
李大娘忙着做晚饭,在她耳朵里,柴火的噼啪声比院子里两人的说话声还大。
哪儿能听见呢。